秦非思來想去,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蕭霄并沒有做過任何脫離集體的事。他從第一次進入直播到現在,遇見過的厲鬼類npc無非就只有兩種:一見到玩家就動手的,和玩家一見到就動手的。
金屬與石壁碰撞,刺眼的火花在空中如煙花般迸濺開來。他終于看清了獎牌上的內容。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青年站在告解廳內,頎長的身姿秀挺,他的神色恭謹謙和,雙手交叉握拳放于胸前。數道感激的目光落在秦非身上,秦非站在原地,抿唇微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
蕭霄道:“徐家老宅的線索指向性很明顯,他們該不會是想耍什么陰招吧?”
系統播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而且剛才應該有不止一個人看到了他們往教堂這邊來,他們做了什么,其實很容易被猜到。“你居然沒死?” 秦非十分貼心的替老村長補全了他未說出口的那半截話,“你怎么還活著?”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
雖然是疑問句,使用的卻是肯定的語調。并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秦非這已經不是厲害。
有了光,能夠看清彼此的位置,眾人總算是冷靜了些許。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一個個像是木頭樁子般杵在棺材里。
秦非心滿意足。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秦非眼睫微垂,琥珀色的眸中光華流轉,片刻過后又恢復如初,宛若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到時候,那些犯人們也會會出來放風。”
離開前,秦非特意繞去徐陽舒的棺材那里看了他幾眼。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但祂和蘭姆本尊實在太過不同。
只是,實力也有上限,三只僵尸呈左右包抄之勢將蕭霄圍住,其中一只趁機閃身,蹦到蕭霄身前。他才剛從掉san的無名驚恐中緩過勁來, 可一轉眼, 卻又猛然見識到了如此具象的恐怖。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
蕭霄上前幾步,望著秦非,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還好找到你了,那走廊上真的好嚇人……”他一臉正直的神色:“我還沒能用主偉大的愛感化這些罪孽的靈魂,達不到目的,我絕不會放棄!”蕭霄方才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都已經下定決心,若是秦非和凌娜執意要進那扇紅門,他和孫守義就是一人抱一人的腰都要把他們拖走。
幾十年間,村里每年都會在除夕那天以抽簽的方式選定今年的犧牲品。這些人格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精神健康方面的問題。
“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那個靈體抖了一下,小聲道:“這對夫妻……愛看懲罰本的觀眾,很多都知道他們。”不過他也清楚,此時此刻什么也不做才是正確的。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2號已經死了,3號房里什么也沒有,4號本身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現在,白方那邊一定會有人想搶占信息差的先機,盡快拿到最容易拿的分數。
在能見度不足五米的濃霧中,他語氣輕快地開口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很適合旅游。”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蕭霄的心臟驀地一緊,像是被什么人用手狠狠抓握了一把似的。
這個副本,是更新了吧?直播大廳里,無數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可拉倒吧!這是真的半點看不出來啊!
這怎么能讓觀眾們不興奮呢?
在3號看來,自己雖然一開始站錯了隊,但后面也算幫了6號的忙,即使之后有人要倒霉,那人也絕不會是自己。順帶還將白天出去過的所有玩家都打上了“不是好人”的烙印。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
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與此類似的畫面正在游廊的各個角落上演。但,很快他便發現,來人并不是黑袍男。
十余道人影陸續推開門來到走廊。
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蕭霄那個被關在第一間囚室里的人, 似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0號囚徒。然后,就在下一瞬,像是一縷晨曦穿透云層劃破長夜,轉機突然出現。
突然異化的14號雖然看上去十分危險,但比起外面的1號來還是要溫和得多。臺詞也太中二了,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
可這種道具,從來只會出現在那些天賦技能已經進化進化再進化、自身積分也早已累積到一定高度的大神身上。
作者感言
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