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從孫守義手中接過蠟燭,朝著身后的方向晃了晃, 動作流暢自然到像是在用一盤蚊香驅趕蚊子。秦非不由得輕輕“嘖”了一聲,他的隊友,還真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倒霉。
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那布滿紅血絲的眼中目光銳利,就像一柄藏在淤泥里的鋒刀。秦非不為所動,十分誠實地搖了搖頭:“不呀,你怎么會是我呢?”
就在廣播結束的下一刻,秦非的屬性面板最下方赫然多出了一行字:……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
木屑飛濺,木板四分五裂。
鬼火提出的問題,也是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想要問的。
他們已經三天沒有離開過守陰村了。
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刀疤:“我們覺得, 你們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正打算去大巴那里打電話。”蕭霄剛才閉著眼睛告解的時候,秦非將外面走廊的鑰匙交給了鬼嬰,并讓他跑了這次腿。
秦非松了一口氣。
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蕭霄將這些都跟秦非說了。秦非十分平靜地道:“我已經知道該怎么找污染源了。”又是一聲。
秦非欺騙鬼火那次就是通過告解廳隱藏了自己的行蹤。
嘀嗒。
秦非和蕭霄沿著最中心的那條過道向前走去。秦非眨眨眼,不解道:“我為什么要震驚?”盡管已經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而告解廳外,混亂的聲響越來越大了。
直播大廳中靜了下來。王明明的媽媽:“挑食可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喲。”
看見來人是秦非,村長一愣,眼中寫滿難以置信:“你居然——你、你怎么……”但在秦非看來,林業現在離開,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華奇偉留在義莊,卻多半就要……秦飛冷靜地瞟了一眼躺在棺材中裝死的華奇偉。
“什么cosplay,我是Satan!偉大的撒旦!邪惡的魔鬼!”絕大部分人連開啟天賦面板的門檻都觸摸不到,而能夠在初級世界就獲得天賦的更是鳳毛麟角,這樣的人一般來說會成為各大公會競相招攬的對象。
他還以為自己跟著秦非是過來看熱鬧、當跟班的。?????
他們會將用蠟浸泡過的亞麻或帆布制作成長衫以隔絕病毒,戴上過濾空氣用的鳥嘴面具,面具是鏤空的,眼睛的部分用透明的玻璃護住。蕭霄和孫守義都已經不在祠堂里,其他玩家也同樣不見身影。
的確,來參加直播,當然是要做任務的,除了做任務他們也沒什么別事的可干。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餐廳的墻角,那里擺著幾只碩大的黑色塑料袋。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簡直就是一種違背物理的兜圈方式,用鬼打墻來形容還差不多。
長長的針頭泛著刺眼寒光,扎進2號脖子里的時候,他發出了像殺豬一樣的尖叫。他高度懷疑,這是系統在昧下了他隱藏信息的提示后,心虛之下才難得干出來的一件人事。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沒人知道在這短短幾秒內,孫守義的內心有多么掙扎。
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對了。”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
但,光是想一想都足夠讓人頭皮發麻。可他根本沒看到過啊。
每個玩家的起點都是相同的,也不存在僅針對個人的故事線。
不知過了多久,6號陰沉著臉色率先開了口。
深灰的襯衣浸染出一塊一塊的黑,2號雙眼發直,口中不知念念有詞著些什么,背對著眾人,頭也不回地蜷縮在那里。他正欲說些什么,義莊門口卻忽然傳來陣陣驚聲慘叫,打斷了尚未開口的話。他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作者感言
秦非搖搖頭,看上去有種勝券在握般的閑適:“不要那么心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