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像是完全沒聽見身后屋子里巨大的動靜,輕描淡寫地向前走去:“走吧,去祠堂。”——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
“號怎么賣?”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竟然齊刷刷擺放著十八口紫黑色的棺材!
他在十萬火急中,從牙縫間擠出這樣一句話。林業沒有回答他,張口幾次卻都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后只是緩緩抬起手指,指向了秦非的背后。
這樣嗎……靈體觀眾們繳納那么高昂的服務費,能夠看到的劇情卻只有那么一丁點。秦非和林業即使坐在原地都無法穩住身形,蕭霄與孫守義跌跌撞撞地往這邊沖。
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鬼女的手在棺材里給秦非留字時擦破了皮,想必就是那時,將血氣也殘留在了秦非的身上。
他們爭先恐后地向外跑,反倒將門賭死了。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和睦關系,或許只是父母單方面的而已。天井內的景色乍看也與之前一樣,但秦非在里面走,卻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違和感。
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這個鬼為了折騰玩家,還挺豁得出去。雙馬尾早晨就主動來了薛驚奇這邊,老頭跑了,兩個男玩家卻都跟了崔冉。
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亂葬崗正中位置。
“他們派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守在我家樓下,就連我下樓去小區門口買包煙,身后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徐陽舒苦著臉道。
艾拉一愣。一句話,頓時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什么漂亮老婆,什么難得一見的消滅污染源的計劃,什么圣嬰院副本開播以來最高劇情解鎖度。程松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時間久了鬼火也覺得沒意思,他一見秦非是個新面孔,看上去像是也和程松蕭霄幾個認識的模樣,立即開口道:“喂,那邊那個,你要不要來我們鬼火?”
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主播突然直視鏡頭的樣子真好迷人啊!”三途搖了搖頭:“我只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我也不太確定這是不是那個人。”
有時,一些NPC出于個人原因,會給玩家留下假規則,用來迷惑、陷害他們。“救救我、救救我!!你們要什么都可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
還看清最真實的自己。
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那顯然是一大群玩家,因為秦非在人群中看見了不止一個熟面孔。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
“這就是F級主播的實力嗎?實力就是——完全沒有實力!”【祝各位玩家游戲愉快!】“老婆我又來了!老婆加油加油,快點升級成高階主播,等到那天我一定把我攢的金幣全都打賞給你!”
那些危險的、恐怖的東西,似乎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他不怕它們,也不會被它們所干擾。
那個林守英身上就像是裝了雷達,饒是祠堂此刻正人山人海,它的視線依舊穿過了無數洶涌的npc人潮,精準落在秦非的身上。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或許,這場奇怪的恐怖直播能夠影響人的精神?
秦非的眼前涌起一片迷霧。“你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孫守義的眼睛一亮。這充斥著驚險、刺激、死亡與絕望氣息的畫面,即使脫離F級世界,放在E級甚至D級世界中,也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彩!
說罷,他躺進棺中雙手交疊在胸前,靜靜閉上了眼睛。當然,秦非的大腦和嘴巴從來都不是共用一套生理結構的,心里那樣想著,口中卻吐出了截然不同的話: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
“當然。”秦非道。
一覽無余。這邊一群玩家眼睜睜看著他由遠及近,又走回眾人之間,在抬頭看見他們后談永猛地一怔眼中,盡是茫然。他搖了搖頭,將手支在下巴邊,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秦非計數的水平非常高超,說是行走的人形計時器也不為過,從1數到180的那一刻,義莊院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一聲響。NPC媽媽興沖沖走向餐廳,將餐廳的燈打開。
他小口小口地喘著氣。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你的身上有‘祂’的味道,這對那些低級的鬼物來說,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
可,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好奇怪。他們沿著街邊走了許久,在一個拐角過后,一座與剛才那臟污低矮的街道風格迥然不同的高大建筑出現在了眼前。
作者感言
“他說大家上山時都帶了手機,我們的不見了,可能是在昨天晚上逃生的時候遺落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