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12號就像長在了他的房間里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話說得十分漂亮。
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修女似乎是用電棍對著他照死里來了那么幾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
“他是不是什么大佬偷偷溜回F級副本找樂子啊……”有靈體喃喃自語。
刑床前,修女將信將疑地看了過來。十秒過去了。那個在里世界里突然有了名字的24號圣嬰,擁有著漂亮的灰色瞳孔的男孩。
不算寬敞但整潔明亮的小房間內,秦非在經過蕭霄三顧茅廬后,終于答應傳達給他吵贏架的技巧。“我以我的信仰、尊嚴與人格擔保, 事實絕非如你所說的那樣!”他遠遠望著那個向他們行來的黑影,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極度恐慌的邪惡生物一般。
“你聽。”他說道。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
怪不得三途要先來告解廳。……應該不至于這么巧吧?
這棟樓每層十多個房間,前后共有兩道樓梯,上下從不擁擠,誰還會去管什么安全通道呢?譬如,評分的標準按什么制定。
注:請及時歸還鑰匙,如有遺失后果自負!!!
蕭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聲線來。“其實, 我已經有了一點想法。”
不能問蕭霄,他和那個秦非顯然是一伙的。
“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黛拉修女盛贊道,“秦老先生!”秦非的睫毛輕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因為他們沒有找到最危險的0號囚徒。
對面的人卻傻乎乎地摳了摳后腦勺,咧嘴對他嘿嘿一笑。“他一直跟著你?”蕭霄問。80%的迷惑值,足夠讓玩家的大腦自動自發地將一切不合理因素判定為合理。
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很快,指尖被血色模糊成一片。
四面的墻壁、天花板和地面都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了起來。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在黑咕隆咚擺著一排棺材的屋子里玩這種招鬼游戲, 男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股戰戰。“如果祂是通過苔蘚來觀察迷宮里的人,那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意思是不是,只要順著沒有苔蘚的路走,就能離開迷宮啊?”
明明有他這個成功案例擺放在眼前,那群村民卻寧可傻站在原地被僵尸咬死都不進屋子里來,鮮血橫流的慘狀簡直令人不忍直視。那傷口又長又深,按照常理而言,足以同時劃破一個人的血管和脖頸上的動脈。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腳步,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
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而且,他正在觀察著他們。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導游緩緩挪動眼珠,看了秦非一眼,片刻后又將視線收了回去。“太狼狽了,實在太狼狽了!我都有點可憐他們了。”并且,導游格外在意這件事。
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這便是煉制活尸的最后步驟了。“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聲道。
這哪里是“請”,分明就是監視。
秦非并不需要鬼火的指點,他已經自己猜到了:“你們那個,是異化的1號玩家。”那靈體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笑著,越笑越大聲。
他不害怕,但是女鬼這個舉動簡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而秦大佬用“他還要繼續在告解廳騙人”的理由留了下來,卻在那兩人離開之后立即將門反鎖,轉頭走進神父的隔間。清越的男聲在這一刻顯得如同天籟之音般觸人心弦,林業驀地睜眼,難以置信地向前方望去。“怪不得,在那么多人里他一眼就看上了我,原來都是因為他對姐姐的愛呀。”
見蕭霄一臉抓心撓肺的模樣,秦非終于正了神色。
“艸,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五個儲物格!不可疊加!
這么快就來了嗎?說話聲音那樣清亮好聽的年輕人的臉蛋,摸起來手感怎么會這樣粗糙呢?“……”
他看向秦非。
作者感言
白日的光線涌入視野,令人意外的是,義莊內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眾人三三兩兩聚在院子各個角落,細碎的交談聲忽遠忽近地傳入秦非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