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打算在規則中心城內多待一段時間,將能涉及到的區域都先探索一遍。……居然。
但鬼嬰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走到大門前時連速度都沒有放緩,撲哧一下就擠了進去,仿佛那結結實實的鐵制大門是一張紙。“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
E級主播在直播過程中,能夠使用彈幕和觀眾進行交流,這一點他在中心城休息的時候就已經了解過了。……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字了,而是一些僅有外觀與文字雷同的、毫無意義、雜亂拼湊起來的符文。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
羅德尼臉上掛起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秦非還想繼續追問,他卻又閉口不談了。“真是很抱歉,對于他的死,我也很遺憾。可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人生嘛,總是這么無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
……“休息區分為休息室、寢室和飲食區三個部分。”
……活動中心單獨建在社區一角,共有兩層,一樓是老年活動室、社區閱覽室和居民會議室。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漆黑狹長的走廊通向不知名的遠方,秦非沒有猶豫,緩步向內行去。
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要知道,獨占一條規則,或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收割幾條生命,手不染血地為自己減少對手。告密可以加一分,被告秘者會減一分,可告自己的密,1正1負,不就剛好抹平了嗎?
一顆顆眼球。
你厲害!行了吧!……
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思索:“嗯……就叫小蕭吧。”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秦非很快地將這幾頁翻了過去。
機械音在夜空中陣陣回蕩, 玩家們早已四散奔逃。
“如果我有時不在,我也會讓我的隊友接下這項任務。”這24小時,實在是每分每秒都驚心動魄。
“嗯?”秦非眨眨眼,“沒這沒什么呀。”
這家伙怕不是腦袋有什么問題吧?雖然這是陣營對抗副本,可一來輸掉比賽并不會死,二來陣營可以轉換,這種情況下抱團倒也不失為一個優良選擇。反正這段路上不會遇到別的阻礙,秦非索性雙眼放空,走出了一種超然于世外的架勢來。
過低的生命值使他的行動越來越遲緩,眩暈和壓迫不斷侵襲著秦非的感官。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但在秦非看來,林業現在離開,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華奇偉留在義莊,卻多半就要……秦飛冷靜地瞟了一眼躺在棺材中裝死的華奇偉。霧氣遮蔽人的視線,按照原本的可見度,他們在義莊應該根本看不見祠堂的所在才對。他們夸他和其他那些淺薄的玩家不一樣;
三途的神色卻并不怎么好看。他在門前站定,將手伸到背后摸索。秦非笑了一下:“我都不是。”
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
任平,就是那個死掉的男玩家。
“不能殺人,拿不到人頭分,那該怎么辦呢?”
社區里的居民應該是都回家躲陰涼去了。也不可能在以后的危機中存活。百鬼夜行爆發時,所有玩家都齊齊聚在墳山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該消失的如此整齊。
“不恐怖呀,我覺得這個副本比我上次去的那個,看起來要舒服多了呢。”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路標,證明者眾人并非在原地打轉。
“是我們剛才的彈幕!”他喃喃自語。12號為什么讓10號把資料交給三途?
程松與孫守義認為,他們沒必要管這兩人,就這么綁著他們,隨便他們去就是。
可,秦非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秦非抿了抿唇,貓下腰,伸手在座位底下摸索。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作者感言
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