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聽明白:“誰?”彈幕里的觀眾都快發瘋了:“除了艾拉,還有那個最最討厭的彼得·瓦倫——就是那個渾身長滿了瘤子一樣的眼睛的家伙。”
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他坐在大巴上彷徨而又無助的望著周圍的一切,他在禮堂中被那惡心的一幕刺激,他為了活命,努力調用著自己算不上多么豐富的腦細胞分析情況,他鼓足勇氣,一個人走向亂葬崗。
“可惜啊,這群主播但凡能再往上升一個級別,這一場直播的打賞豈不是都要收到手軟?”有靈體又是遺憾又是驚奇的感嘆道。最先被他們盯上的,一定是最容易攻擊的對象怎么回事?
……但,肯定是越快越好。
這幅表現落入秦非眼中,他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許。兩人就這么靜靜對視。
直播大廳光幕前,圍觀的靈體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評價著秦非的舉措。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
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撒旦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
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秦非抿唇,笑得溫潤乖巧,認真點了點頭:“當然啊。”“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
守陰村,又是什么地方?秦非十分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問過你的,你說要和我一起。”果然,就像蕭霄所說的那樣,邀請函上明確寫明:
他心一橫,咬了咬牙, 從懷中掏出一枚淺紅色的玻璃藥瓶, 朝秦非與林業所在的位置扔了過去: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
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后半截話還沒說出口,被蕭霄吞回了肚子里,因為秦非聽完前半句話后便即刻手起手落,飛也似的將符紙從鬼嬰腦袋上掀了下來。
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
但現在,這門已經非開不可了。烏漆抹黑的直播鏡頭吞掉了太多畫面細節。總之,一個小時之后,禮拜終于結束了。
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鬼嬰雙手牢牢抱著秦非的腿, 活像個人形移動掛件,它的雙眼緊閉, 時不時咂巴幾下嘴,眼看竟是睡著了。那些被當成了隨從的NPC,大部分尚能得到主人的尊重,但也有不少,直接被當成了奴隸對待。那就是他并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撒旦的表情都有點扭曲了。
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這一切都是副本的陰謀!
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好端端的規則卻全是口口,這是什么意思?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蕭霄有些懷疑,可他側耳細聽,依舊能夠確定:秦非停下腳步。
“以前的主播都是直接走向玄關自己開門的,只有這個主播讓媽媽幫忙開門,他沒有照到門后面的鏡子!”隨著時間流逝,這股腐臭味正在變得越來越濃。電話里的女聲默了一瞬,再開口時,已全然不復剛才的冷靜:“管——好——你——家——熊——孩——子!!!!”
一餐飽飯,竟真的成功令npc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是哪里?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是在難過這本書上的字,只有秦非一個人可以看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將書拿出去賣錢了。
哨子明明是被她親手埋在沙坑里的,怎么會忽然跑到這人到手上去了?真的笑不出來。
空氣中還浮現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秦非在老頭面前站定。
祂這樣說道。新人第一場直播就打出了以前從沒人玩出過的隱藏結局不說,還把副本里的小boss拐帶走了。
說到這兒,導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嚴格來說, 那都已經不太能用“人”來形容了。秦非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
“啊!!啊——”薛驚奇并不敢因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年輕了好幾十歲的少年而對他抱有絲毫懈怠。
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反正也礙不著什么,傻著就傻著吧。
羅德尼臉上掛起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秦非還想繼續追問,他卻又閉口不談了。他們很明顯便是紅方陣營的人。
秦非這樣想著。
作者感言
長而粗糲的繩索捆縛住玩家們柔軟的脖頸,所有人的自由與性命,全被牢牢攥在為首那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