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不遠處,蝴蝶一行人已經迎面向著這邊來了。
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有一件事,我們想和你商量一下。”鬼火身旁,三途的狀況比剛才更不好了。
“那主播剛才……”
與此同時,活動中心的門被人推開。
雖然自從進入副本以來,秦非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
刻意拉長的聲調中,刀疤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
孫守義慌忙穩住身形。
大廳中,2號玩家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灘血水。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棟很普通的鄉村民宅,帶有地域特點的木質結構房屋與村中別戶人家并無不同,屋里凌亂地堆放著各種雜物,將角角落落都塞得滿滿當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快跑!”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
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
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現在蕭霄一看見秦非露出思考的表情就下意識地緊張,總覺得他又要發現什么令人害怕的真相了。那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疑惑,就憑這年輕人的腦子,究竟是怎么混到E級直播間的。
地面污水橫流。
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別裝了!52歲也可以是男同!”告解廳外依舊安靜。
而且在一個鬧鬼的副本里,“炒肝”這名字聽起來多少有點恐怖了。
這種好事并不常發生。秦非叮囑道。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這群觀眾,看到玩家受傷就這么令他們興奮嗎?總之,從14號口中報出的是個類似于“李婷”或者“趙梅”之類的, 十分正常且具有中國本土化特色的姓名。有玩家干嘔了一聲。
林業抬頭,望向天花板上系統倒計時懸掛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他將自己與他的靈魂相互捆綁,準備一點一點將它蠶食,卻沒想到,當時掌握著蘭姆身體的是12號人格。要知道,體驗世界的玩家進副本, 最多只能隨身攜帶5個儲物格子, 并且格內物品不能疊加。
“好吧,那你在幼兒園里做任務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任何規則或是類似的東西?”黃袍鬼速度未減,隱隱還有加快的趨勢,秦非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運動細胞都被迫調用起來,以一種燃燒生命值的強度勉強躲避著黃袍鬼的追擊。
除了這群瘋狂喊老婆的,還有一小撮人的關注點放在了另一個地方。例如2號,大約是暴食癥。怪不得第1天下午的時候,他要跑去把13號挑出來的那些酒瓶全部復位。
林業道:“還好那幾張照片幾乎都沒有拍到秦哥的正臉。”“在副本里,我只能以這樣的形象示人。”比起驟然慌亂起來的觀眾們,正身處危機中心的秦非看上去卻要冷靜得多。
這老頭似乎還沒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現在哪里還有他多嘴的余地。他們的腳下擺著一盞盞油燈和白色蠟燭,都已經點燃,搖曳著零星的火光。他幾步走到棺材邊。
“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們這種看過主播上一場直播的都知道,這個主播就喜歡刺激的,場面越刺激,他就越冷靜……”
現在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讓秦非的大腦產生了一種撕裂般的混沌感。秦非想起在上個副本守陰村中,鬼女曾經告訴過他:
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本來,他都已經快要穿過游廊,走進里世界休息區的囚室了。程松和刀疤緊緊盯著那扇門。
這才沒有釀成糟糕的后果。亞莉安十分惡毒地想。
看秦非吃得挺香,玩家們這才陸續上前。
這只能說明一點。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
作者感言
也有人被緊緊束縛在囚室一角,閉著眼,像是睡著或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