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林業的脖子,又是一刀。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被一堆人穿胸而過。
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在圣嬰院中,主將會注視著所有圣嬰的一舉一動,每一份善良或罪孽,都會成為主挑選圣子的評判準則。”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
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鬼火差點下意識這樣接話,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狠狠咬了下舌頭:“要四碗炒肝。”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
自從刀疤被程松收編以后,剩下那幾人便隱隱有了以談永為先的意思。她可從來沒見過哪個新手玩家在第一次登記時就能有這么多積分的!那東西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近到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
也有一些不同的聲音。
誠然,僅憑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理清整個迷宮的構造。林業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院子中間,顯得手足無措。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
七天,僅僅半程而已。秦非瞥了蕭霄一眼,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著想, 他補充道:“對吧?”
他仿佛總能不斷帶給人驚喜——當然也時常伴隨著驚嚇。
蕭霄扭頭望向身后。
他是怎樣完成規則安排的任務?老人還在繼續:“那家的男人四個月前死了。”“善堂的人就這種水準?”
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如果那真是血的話,以秦非算得上內行的痕檢經驗判斷,應該是有人在他這個位置、以和他相同的姿勢。只有鎮壓。
這是一間看起來像是普通人家起居室般的房間,右側擺著一張單人床,旁邊還放了一個嬰兒用的搖籃。
縱然無法產生絲毫恐懼,聽見村長說完那句話的瞬間,秦非眼角的肌肉依舊不由自主地生理性一抽。徐陽舒還驚魂穩定地坐在地上,見所有人都望著他,頗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
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而即使是綁定了好主人的NPC,也鮮少有像鬼嬰這般過得如此滋潤的。修女修補告解廳用的材料應該就是從這地牢里搬走的。
談永幾乎要閉過氣去,此時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那幾個老玩家能夠來拉他一把!
秦非皺起眉頭。“那可不一定。”秦非沒覺得哪里對,他笑了笑,避開0號的視線,“其實見面四次,也有可能成為仇人。”
鬼女死的那年17歲,年紀輕輕便夭折在了外地,父母在幾年前也已故去,唯一的親眷便是年僅三歲的幼弟。沒有穿衣鏡,多不方便。
神父:“……”
許是鬧出的動靜太大,不一會兒那些看守們便去而復發,給所有人一人打了一針鎮定。
這個情節至此終結,秦非眼前的時空再次化作一片虛無的彩色碎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程松不知在和刀疤講些什么,兩人從離開義莊以后就一直并肩走在隊伍最后排。
第七日的村祭需要從剩余的存活玩家中篩選出六人。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說實話,秦非的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神父和艾拉都告訴我,想要找蘭姆,就要先找醫生您。”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也太缺德了吧。“如果你喜歡的話,等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做成哨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想得的確不錯。
玩家們身后,那六抬棺材不知何時已然自動蓋上了蓋子,玩家們竟完全沒有發現。10:30分寢室就寢下一秒,熒幕前的靈體們卻仿佛遭受了某種暴擊。
那是坐在秦非對面的14號玩家,她手里的叉子落在了地上,驚愕地看著秦非。
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
秦非沒有氣惱:“司機先生?”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刀疤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的手在身側一摸,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來。
聽見前方有腳步聲,他先是以為那npc又回來了,一顆心險些從嘴巴里跳到地上去。
秦非側過身,與導游對視。這是蕭霄今晚遇見的第一樁倒霉事。林業欲言又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開。
作者感言
他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把匕首,劃破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