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曳擦過地面的聲音,對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在祠堂里被林守英追了一下午,秦非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最終還是難以避免地看清了這老爺子的全貌。
義莊門外,夜色是令人心悸的濃黑。
秦非手握圓珠筆站在線索投放箱前,盯著空白的紙張思量許久,最終只在遞交的線索中寫了兩個字。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
而后來他之所以能夠確定徐陽舒有問題,一來仰仗著那截手指,二來則還是依靠他的天賦技能。“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棺材是不用想了,就棺材那一晚上三五點的恢復速度,根本還不夠那兩人掉的。
凌娜真心實意地認為,比起那群躲在義莊里混吃等死的廢物男人,她理所應當更有資格活下去。
三個人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眼底都是好奇與憧憬:“你真的消滅污染源了?”他只想到了三途和鬼火兩人控制不了十余個玩家和囚徒NPC, 卻忘了思考一件事。“我的意思是。”他補充著,“你說過,假如村祭完不成,林守英就會跑出來把全村人都殺光,死于村祭的人無法復生,那被林守英殺掉的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大無語家人們!
“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還說什么8號的頭是自己撞在桌子上磕破的。她們每人左右手各提著一臺巨大的、正在全速運轉的電鋸,一步一步,向二人所在的方位徑直行來。
“好吧。”林業不無遺憾地眨了眨眼,“那還能藏在哪里呢?”
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構,恐怕絕大多數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十六個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格侵占著這具身體,蘭姆越來越頻繁地在人前表現出異狀,這令他的家人們對他的不耐日漸加深。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這……“應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系吧。”
“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選誰呢?”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那箱子撼動分毫。其實秦非早就不咳了,可那手的反應似乎有點慢,還在那里不停拍打著秦非的后背。
“笑死了, 主播到底什么屬性, 看到老鼠時眉頭皺得比他拿刀割人喉的時候還要緊。”
畢竟,王明明的家現在就是他秦非的家,只要想回去隨時都可以,不必急于一時。
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凌娜很看不慣談永既要貪生怕死又要白嫖信息的行為,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直播開始的時候看到主播拿到12號我還覺得他要倒大霉了呢,結果,哈哈哈哈哈”
秦非不為所動,十分誠實地搖了搖頭:“不呀,你怎么會是我呢?”
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是啊!肯定不是蝴蝶,是蝴蝶的話,不需要三途姐說他們也會自己注意的。
“十二點怎么了?”蕭霄傻乎乎地發問,“該吃午飯了?”他有什么臉來安慰她!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
人在極端瘋狂的情況下會做出什么事來,蕭霄非常清楚。他仰起頭,目光熱烈的望向虛空中的熒幕。一手拽開告解廳的門,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其中。
他說這話時的神態過于平淡了,不見半分被戳穿心事的惱羞成怒,這令撒旦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點。
規則世界的直播的確能夠提供藍光畫面和全景聲服務。木質告解廳的縫隙中,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向內蠕動。他瞟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肩膀。
迷迷糊糊當中,一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忽然閃過他的眼前,那個人向他伸出手,溫暖而又有力,將他拉出了死亡的邊緣。原來那兒子死后,尸體擺在靈堂,夜里時黑白無常前來勾魂,這年輕人迷迷糊糊便跟著黑白無常走了。
活動中心內的溫度似乎都變得灼熱了幾分,玩家們看向宋天,就像看著一個香餑餑。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
鬼火還不知道他的腦內吐槽,一不小心戳中了一部分真相。
而一旁,秦非拿到鑰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告解廳的門反鎖了起來。秦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
“這就是F級主播的實力嗎?實力就是——完全沒有實力!”其實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
“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秦非恨鐵不成鋼:“那你出去干什么。”
作者感言
身下的泥土被鮮血浸染成黑紅色,衣著破爛襤褸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緩,慢悠悠地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