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只是要求他們將村祭要用到的這六具尸體毀掉,卻并沒有說該怎樣毀掉。
……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字了,而是一些僅有外觀與文字雷同的、毫無意義、雜亂拼湊起來的符文。和方才的教堂一樣,臥室同樣寬敞明亮。這里,有東西進來過。
他和三途各自拿到的里人格任務分別是“偷竊”與“屠殺”,這兩個任務都沒法做。
他坐在那里,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向外面。幼兒園里沒有開燈,雖然有外面的日光落進來,但整個室內環境依舊昏暗。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秦非只需要再往右邊走一段路,找到生門對應位置的那個祠堂大門,想必就可以逃離這個幻境。直到他起了卦,搖起銅鈴,陰陽眼穿透迷霧,卻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還有三人則神色謹慎,靜靜盤踞在大巴的三處角落。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他叫秦非。輕柔的呼吸噴吐在秦非脖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上了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在那里繞著圈。
棺蓋掀開的那一刻,清亮的男音打破了寂靜的空氣。亞莉安看著秦非,臉上堆起一個發自內心的、陽光燦爛的笑容來:“你好,我看你的賬戶里已經有3000多積分了,請問需要直接幫你辦理晉級嗎?”那么,真正的答案,究竟會是哪一種呢?
如果……她是說“如果”。
三途寬慰他道:“應該不會,D區的治安管理和E區天上地下,E區屬于低階玩家生活區,但D區已經是中階。”“所以。”秦非終于找到機會,將對話切入了正題,“休息室里那張紙條上寫的東西,的確和你有關,是吧?”“你,我,所有規則世界中存在的生物,都是‘祂’的子民。”
他一手拽著蕭霄急速后退。在周圍人驚異的目光中,那座石碑上竟然攔腰出現了明顯的裂縫,窸窸窣窣的石屑從石碑上掉落下來。秦非向前走動幾步,徹底走出了鏡片碎裂的范圍。
但那霉斑的形狀實在太過于均勻了,兩團邊緣清晰的圓,像是有人用圓規量著畫上去似的。
“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會演,我一定會被他演出來的稀爛演技騙過去!”“去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直接穿過F級生活區。”亞莉安甚至手起筆落,在辦公臺上用草稿紙給秦非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來。昨晚14號女人死時,2號玩家正渾身是血地出現。
林守英已經注意到了祭臺,巨大的身軀向這邊飛撲而來。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潑在了下水道口。
鬼嬰則是在看見鬼女的那一刻就徹底顯出了身型。秦非:……
黃袍鬼大約每隔十五分鐘便會現身一次,一見到秦非就追個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蕭霄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放眼望去, 整片墳坡上只有他們幾人,全然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蕭霄好奇地湊過去看。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那清淺的琥珀色眼眸,在此刻似乎也變暗了些許,與他素日里溫和微笑的模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頭好暈,就像是被人抓著腦袋狠狠左右搖晃了一遍似的。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這很明顯,用膝蓋都能看得出來。這讓蝴蝶不禁皺起了眉頭。
而是系統在綜合考量了玩家的通關水平、直播間含金量、對于觀眾的吸引度等等一系列因子后,所作出的統籌排名。“咔噠。”一聲,在又一次巨大的撞擊力下,棺蓋裂開一道縫隙。
秦非打死都想不到,修女口中的“代主處決”,就特么是這么處決啊!“天哪,你的頭怎么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為妙。
一聲劇烈的響動過后,舞動著羽翼的男人就像是狠狠撞在了一堵實心的墻上。玩家中有兩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識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攏。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大概,或許就是第一次?
三途給了鬼火一個無語的眼神,只覺得自己這個隊友是真的傻,上次被對面的人坑了一把沒夠,這次又上趕著往前送。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
那是一座又一座墓碑。秦非并沒有這樣想。
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秦非都有點蒙了。
七月十五,祭祀當天,他們的尸身必須出現。“很多。”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秦非盯著那只手。
作者感言
假如規律需要從更宏觀的角度查看才能夠被發掘,那秦非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探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