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抓也抓不完，就連連環殺人犯都不止一戶。

他的十根手指仿佛化作了鋼爪，或是犁耙，在臉上抓撓著，并不長的指甲嵌進肉里，撕出一道道血痕。

這個孔思明已經自報家門，他雖是NPC，但，和玩家們一樣，都是Y大登山社的成員。——數不清的鬼怪。

眼前這個污染源身上肯定發生了某些事。還是雪山。現在秦非甚至不需要完全回頭，便能在兩側看見那些樹的影子。

“已全部遇難……”落在臉上的光柱越來越近, 也越來越刺眼，余阿婆眼前被晃得白慘慘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欲言又止，沒有說完。

“王明明！！！”

雪山中突然出現一只僵尸，聞人腦子里想的不是“我當初怎么就沒想到”, 而是“副本是不是發瘋了”？

孔思明此刻的演技超越了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醫鬧和碰瓷事件，在雪地里滾出一個清晰可見的人形。同行的另一名玩家見狀，伸手想要去拉他，卻也被帶得失去了平衡。

任務做到這一步還沒結束，蝴蝶有些失望，但既然是隱藏任務，復雜一些也十分正常。

兩邊湖水中的灰蛾各自相距離自己最近的孔洞處游去。那張和雪一樣冷清的面容上顯現出一抹轉瞬即逝的厭憎，但他還是抬手，指向左側的路面。烏蒙：……？

事實上，對于王明明家真正的問題所在。那是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視角。一旦小秦露出他那春風化雨般的標志性微笑，和通緝圖上那張臉的相似程度便直線上升。

總覺得有點喪良心啊！秦非卻轉而打量著那棵樹。

相片中的樹林和奇怪的廟宇，足以證實，勘測員在雪山中的七日七夜并非夢魘。

他將手中的收音機放回到桌子上，像是要與它劃清界限般，朝玩家們走了幾步。“可他的六個隊友，全都死在了山洞里。”“游戲玩家”討厭文字和書籍，過于密集的文字會使其出現頭暈腦脹、眼花、耳鳴等負面狀態。

薛驚奇壓制住快要抽搐起來的面部皮膚。秦非拉著蕭霄三人去旁邊的角落低聲商量了片刻，回到老虎身前，終于點了頭：“好啊，我們一起進去。”

秦非深深吸了口氣，點開屬性面板。黑發青年五官凌厲，這里的光線比十四號鬼樓里好，秦非抬眼望去，在彌羊的眉梢看見一顆細細小小的眉釘，如果不仔細看，或許會以為那是一顆痣。雖然不清楚秦非到底有什么能耐，但彌羊知道，秦非肯定是有天賦技能的，而且和NPC有關。

秦非盯著對面的人,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像是能夠看破一切偽裝，直達人心里最深處的想法：

“要我說，這玩家也別掙扎了，還不如直接洗洗睡，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打包送給蝴蝶算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密林而已，又不是沒進去過。”王明明的爸爸拍了拍秦非的肩：“房間里，放著爸爸媽媽最喜歡的玩具。”

遠處的道路盡頭，那個手持兩柄巨斧的人，赫然正是開膛手杰克。

他不像玩家那樣，能在天亮時收到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出去了。也不是精心建造的那種。

“會偷NPC信息怎么啦？我們老婆還是NPC最寵愛的寶貝兒子呢~”總的來說，這個副本到目前為止還比較溫和，除了“人與動物身份互換”這項設定稍微獵奇了一些以外，一切都很平淡。

有點經驗的老玩家都能看出來，呂心執意要出去上廁所時，人就已經開始不對了。污染源的氣息？

“招惹誰不好，去招惹蝴蝶呀，嘖嘖嘖。”谷梁沒有多想, 他只是純粹地感到疑惑，峽谷路面十分平整，在經年累月的厚重積雪掩蓋下, 純白色的路面上連碎石子都不見一枚。

事實上，他們還遠未窘迫到如此地步。彌羊好奇得抓心撓肝。創世之船C1版的游戲區, 和昨天比起已是大相徑庭。

秦非捏著信紙一端，一股腦將話說完。效果確實還不錯，很多人的馴化值都直接飆到了20往上，其中馴化值最高的是應或，達到了驚人的53%。

Y大社員的登山包中有專業的攀巖設備，鑿子、手式上升器、登山繩應有盡有。雙馬尾都無語了。“所以你們是想用血將灰蛾引開？”

污染源碎片，會藏在這座神廟里嗎？

顱骨里裝成的東西變成了液體，正在隨著他往外邁出的每一步而瘋狂搖晃。秦非終于看清了那張臉。系統遮掩了自己藏匿碎片的事實，并勸服污染源與自己結盟，共同搭建規則游戲。

泳池前，林業站在原地，狠狠做了幾個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