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著痕跡地退后半步,轉臉避開了其他人充斥著“秦哥哪來這么大面子”意味的好奇注視。
說起來,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回那個名叫秦非的玩家和導游說什么,最后都會得到回答,說是有求必應也不為過。
“這也配當黑羽的下屬掛名工會?”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可惜他失敗了。
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不過短短十余秒,對其他人來說,卻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那么久。
他扶住身旁的座椅靠背,緩緩坐了下來。店門口圍了這么些人,她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自顧自走下臺階, 在一旁的下水道口邊站定。【玩家屬性面板】
無人應答。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那人回頭望向村長,手指顫抖,指著秦非的脖子。
【歡迎來到心之迷宮!以下為部分迷宮守則,在正式進入迷宮前,請仔細閱讀。】“還有沒有服務意識了,我要花金幣把畫質升級成藍光!!”
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
位于另一個空間的直播大廳中,一群半透明靈體正圍著F級體驗世界的0039號光幕大呼小叫。能這樣自由自在的做鬼,不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嗎?有的人不斷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整個大廳幾乎所有的人都關注著畫面。……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
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在觀眾的眼中,這名玩家與一只蒸鍋上的螃蟹、或是火堆里的螞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可以拿來找樂子的玩意兒。否則在直播間里影響不好,萬一被系統判定成消極游戲,說不定還會弄出什么些騷操作來為難他們。
他帶著旅行團走出了王明明家的樓棟大門。這樣一來,白癡肯定就是他應該懺悔的罪了。
良久, 秦非和蕭霄都說不出話來。電梯載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在秦非眼前。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
破爛的鐵架床、廢棄的桌椅和刑具散落各處,墻面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或深或淺的污漬。還有鬼火,這家伙不是個獵頭嗎,不是應該身經百戰、沉穩又深不可測嗎,怎么菜成這個逼樣子??他十分確定, 自己在房間里隱藏的很好,與空氣融為一體, 絕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她破壞游戲的進程仍舊停留在0%。
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來。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林業經歷了九死一生勉強從副本中脫困,積分沒拿到幾個,但起碼保住了命。
用鋼管想必是應付不過去了。這一系列的操作實在驚呆了他,他既不知道秦大佬是怎么唬住神父的,也不知道他把神父攆走是想做什么。事實上,兩人直到此刻依舊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
一是去王明明的臥室里再看看,或許能從王明明的私人物品,例如日記本一類的東西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
什么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手?任務也很難完成。
但它旁邊的其他觀眾顯然不太同意。“假如選錯的話,那個沙堆里,接下去埋的可就是你的頭了”
妥了!
“尸王宴,宴尸王,七月初七第一宴,請尸宴。”
他的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打斷。
“離一小時只有幾分鐘了!醫生不是說只能在迷宮呆一小時不嗎?時間超了會怎樣?”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14號是個白胖白胖的女人,30多歲的模樣,耳朵上戴著兩個水滴形的翡翠綠墜子,看上去非富即貴。
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壯漢的話將眾人的恐懼不安放大到了極致,就像一根針刺破氣球表面,強裝的鎮定瞬間炸開。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
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僅憑容貌就斷定一個人的性取向是不是太武斷了??而且里世界的神父伸出來的是右手,表世界的伸出來的卻是左手。
事已至此,沒人能再拿到任何一分告解分。
無論是在分析復本信息時的理智,還是面對人性的選擇、面對生死的淡然,都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在醫務室內隨便轉了一圈后,他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醫生的位置上。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
作者感言
等到那些碎片重新組裝成完整畫面時,秦非已經又一次坐在了閣樓里那張狹窄的單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