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隱隱覺察到,即使已經標明了不可攻略,npc們對待他的容忍度也依舊要比對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鬼火搓搓手,剛想把方才薛驚奇的推論告訴秦非,面前穿著校服的青年卻比他更先一步開了口。“這臺車載電話是我們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途徑。”刀疤冷笑著道,望向秦非的眼神森然中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審度,像是在打量著一只已經落入陷阱、隨時都可以任由他處置的獵物。
秦非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高深莫測,蕭霄越發堅信他是個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佬。
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秦非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還記得大巴上的廣播嗎?”
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這么快看出問題來了嗎?可他明明都沒有過去啊!”更何況,現在根本就不是在亂葬崗里,這些尸鬼更沒有聽他話的必要。
進入廂房的玩家,對應的應該是規則中“管理者”的身份。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秦非看著三途在紙上勾勾畫畫,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蕭霄實在有些懷疑。囚徒們會在整個圣嬰院游走,直到次日6點。
這種規則通常來說有著一定的正確性,但受到時間或空間的制約。那究竟是什么?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
“日不走雙,夜不走單。”蕭霄皺眉指著指南上的話,“這是什么意思?”他頭上粘著的那張符紙自從被秦非揭下來一次后就失去了效用,在亂葬崗被他自己撿了回去,當個貼紙一樣貼著玩,被揉得皺巴巴的,背面還沾滿了它的口水。
秦非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來一絲震蕩,每一步都像是踩上了他的心臟。畢竟,穿著僵尸服躺在棺材里, 實在是太過奇怪,往年每次臨到這個環節,都會有游客表現出不情愿。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有了照明工具,之后的路就好走多了,秦非緩步向著迷宮內部行去,
距離那怪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禮貌x3。秦非:……
接下去的路程兩人不再交談。
“噗呲”一聲,燭火遇到空氣自動燃燒,暖黃色的火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區域。秦非明白過來:“一旦出手殺了人,就只有攢滿24個積分成為圣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凌娜嗤笑:“你這個人,除了問‘怎么辦’,還會不會說點別的?”
“剛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
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他難道不怕死嗎?
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對了。”蕭霄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那個渾身金光的靈體今天又來了。
狹小的房間內,玩家們被兩具僵尸左右夾擊。只是不愿告訴他而已。話音落,秦非和三途同時眼眸一亮。
果然,就像蕭霄所說的那樣,邀請函上明確寫明:秦非面色不改。
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我們是外來的鬼魂,聽說這里可以住鬼,特意過來投奔。”秦非語調舒緩輕柔,禮貌得不要不要的。他從來不是遇到事情會抱怨和后悔的人,怨懟自己為何沒有提早發現線索,對離開迷宮沒有任何助益。
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
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
并不是所有玩家都相信6號的辯解,但6號話音落下后,的確有幾人露出遲疑的神色。
秦非平靜地詢問三途:“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殺死的話,你覺得,最合適的是哪個?”
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6號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和10號是綁定進副本的隊友吧,我們早就看出來了。”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作者感言
當他將秦非完整地圈禁在懷中以后,秦非感覺到,身上那股力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