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能夠控制自己的外形。那些目光卻又都消失了,他身后的老玩家們紛紛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非一下子就擁有了6個積分。
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要是他再強一些就好了。
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他有著一張更偏向于西方人的五官深邃的面孔,猩紅如血色寶石的瞳孔中燃燒著火焰般的憤怒。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為什么這個小東西有這么多衣服啊……”
系統無情地打破了他的愿望。“出什么事了嗎?”青年輕聲發問,眉心困擾地蹙起,神色間卻并不見慌亂。“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
雖然如此,他卻并沒有多么憤怒。不能退后。
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門的人,不知發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開始扭頭向著里面沖。那今天和昨晚,來他房門口埋伏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1號了。
真是好慘一個玩家。房間一角, 尖銳的長指甲僵在半空,五根手指奮力扭動著,就像是在和難以違背的命運做最后的抗爭似的。
秦非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黑壓壓的隊伍,不禁嘴角微抽。甚至就連那頭半長的黑發都依舊蓬松柔軟,鬢角發梢服帖地蜷在耳畔, 將他本就流暢的臉型輪廓修飾得更為柔和。
主播真的做到了!從小樓內部的光景來看,秦非推斷,他眼下應該正身處在徐家搬離守陰村幾年后的某個節點。是刀疤。
未知的前方充斥著死亡威脅,身后的安全即使只是暫時的,也依舊令人難以抗拒。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怎么了?”
“再說,剛才商量的都是迫不得已才需要使出的壓箱底計劃。”
有單獨消失的,也有兩個、三四個一起消失的。
和地上散落的瓜果不同,這些放在袋子里的水果倒是顆顆飽滿鮮活,蘋果圓潤,葡萄晶瑩多汁,看上去品質好的不像話,呈現出一種和整間屋子截然相反的鮮活之氣來,顯得惑人而危險。司機并不理會。
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王明明家住在四樓,秦非向著不遠處的電梯走去。
另外兩個修女頭上的提示則更簡單一些,沒有名字,只有“黑修女”三個字。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找對方的麻煩。與其繼續受氣,鬼女寧愿遂了秦非的意。畢竟,穿著僵尸服躺在棺材里, 實在是太過奇怪,往年每次臨到這個環節,都會有游客表現出不情愿。
餐廳里寂靜無聲,這氛圍很奇怪,大家明明是在進行一場怪談直播,卻好像突然來到了兇案發生現場,正在聽著警察叔叔有條有理的分析案件發生情況。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下一秒,他的神色驟變。
漆黑狹窄的樓梯間內,空氣渾濁而冰冷。三途從隨身背包中摸出一個彈珠大小黑不溜秋的東西,向后一扔。
不得不說,8號的技能實在非常好用。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
導游此時終于將那頂遮蓋了他大半張臉的紅色檐帽摘了下來,帽子底下的臉干瘦,帶著營養不良的青灰色,看上去活像一只僵尸。“唉,沒勁,浪費我看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是切到那個新玩家的視角去吧……”幾十年前的徐家祖宅,一點也不比幾十年后的冷清。
秦非挑眉:“去偷竊什么?”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她完全沒有多想,一邊翻找著什么一邊隨口答道:“您嗎?您是和蘭姆一起來的教堂呀,你忘了?”道士將幾張符塞進秦非和林業手里,自己飛身沖向了左側的僵尸:“貼在僵尸的額頭上!”“秦、秦……”
那張符咒被撕掉以后便成了一張廢紙,被秦非隨手丟在地上。
作者感言
無論是8號、3號還是擁有著蘭姆模樣的污染源,都與秦非平日接觸的普通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