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鏡子碎片。

眾人神情恍惚。那可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公會的會長，是曾經玩家排名榜上位列第一的人，是他們這種小主播做夢都不敢想的高玩啊。雖然他本人的確從沒有進行過“傳教”這種圣潔而又有意義的事情，但他知道有人做過。

他們二人之中，一個通過告密加殺人的方式拿到了24分，另一個則是隊內的醫師，全程打輔助，手上沒有沾上過半點血。

當蕭霄抬起頭，看到秦非那雙琥珀色眸中沉靜如水般平靜溫和的神態時，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種鼓舞。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之前好像就有人說過吧，主播的人格有問題。”

系統：“……”

要不然，他每天給大家送的食物是從哪里來的呢？這個副本的NPC簡直就是謎語人。“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

這便意味著，玩家從進入副本開始直到現在，一條可信的規則都沒有遇到。只可惜這個法子似乎有上限，12%以后好感度條就一直升得很緩慢。

他望向秦非：“那兩個修女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個——”

規則一說了，迷宮中所有建材均為普通磚石，所以那異變的墻面顯然是危險的。

前行的隊伍很安靜。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

“殺人、或是間接導致人死亡，在這個副本中并不是一件好事。”秦非道。他就像是覺察不到那迎面而來的目光一般, 輕松自若地邁步，行至鐵床邊坐下。某一個不起眼的轉角過后，一抹光亮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盡頭。

E級直播大廳的2層幾乎被各路閃光的高階靈體占滿，有眼色的人早已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圍兜售起了一次性座椅和零嘴。

這下連蕭霄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都被投送到這個副本來了，你還問為什么？”都是召喚邪靈需要用到的祭祀品。

秦非眨眨眼，不解道：“我為什么要震驚？”

絕不在半途倒下。“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外面漆黑一片。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那糟糕的手感，倒是讓秦非想起以前在菜市場摸到過的生豬肉。要不是年紀輕，這樣掉下來高低得摔斷兩根肋骨。

“快去找柳樹。”

濃郁的皮肉焦香飄散在空氣中，女玩家們失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后退。……竟然這么容易討好。以前的那些主播死得都太快了，快到觀眾們甚至都沒能留意到，他們是在被鏡子照到后才觸發了死亡flag。

他抬頭，望向大巴車最前方，駕駛座椅的方向。

斑駁發黃的墻紙，沾著油污的座椅套，地上遍布著凌亂的、分不出你我的腳印。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在這短短幾秒內，他已經反應過來。

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

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

“如果我有時不在，我也會讓我的隊友接下這項任務。”幾人隨意選了條看起來不那么長的隊伍，站在了隊伍末尾。

現在，19號有理有據的發言打動了他，他沒有進行任何深度思考便同意與三人同行。秦非臉都綠了，這小家伙還真不愧是沒良心的典范，進門之前還在和他親親貼貼膩味個沒完，親姐一出現，立馬就把他拋到了腦后。他們早就不信任他們了。

這個人又在說什么貓貓屁話？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那些原本應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

背完這句，黛拉修女終于揮了揮手，示意秦非停一下。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漸漸的，那身影越來越明晰。

撒旦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12號，這個該死的漂亮青年，實在是他見過最討厭的家伙了！

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

正常的棺材，也的確都是需要用釘子釘死的。還挺狂。

怪不得他一上榜，那么快就被人發現了。鬼嬰誠實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