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門的背后是一座破敗的天井,雜草叢生,院子側邊的樹木早已枯死,一窩烏鴉在玩家們進門時受驚忽地振翅飛走,翅膀拍擊迸發出的聲音將眾人嚇了一跳。
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這條巷子在中心城門外,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邊,到處都是蒼蠅蚊子,平時根本沒人愿意過來。
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他上躥下跳,狼狽得要命,眼底卻依舊澄澈清亮,誠摯得要命:“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徐家人就在門內的空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把他帶過來!”
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
80%的迷惑值,足夠讓玩家的大腦自動自發地將一切不合理因素判定為合理。青年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掀起柔軟漂亮的弧度。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非。
蕭霄心臟狂跳,他怔怔地望著門外的走廊,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大佬、你、你怎么知道……”村長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會不會挖出什么嚇人的東西來……
它再也難以維系那幅高貴優雅的模樣,張開嘴,露出口中尖銳的獠牙,沖秦非咆哮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灰敗,身體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清楚。
他竟然還帶了個尾巴!
第二天還有人調侃,說昨晚陽氣太重,把瑪麗嚇退了。撒旦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祥預感,這是他作為一個惡魔對于即將到來的危機的預判。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
秦非擺擺手:“不用?!笔捪鱿肫鹱约阂郧皝泶髲d辦理業務時,受到的五花八門的冷落,只覺得玄幻之神又一次無情地降臨在了他的頭頂。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
“秦、秦……”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撒旦雖然和秦非長得差不多,行事風格卻與他大相徑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個人。
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2號和0號囚徒追著秦非不放的確是事實, 可其中的原因卻和副本劇情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們壓根就沒發現秦非又回到原處了,還以為他走過那個拐角,腦子忽然犯了糊涂。
只要6號認為他們是一個團體,就不會將攻擊的目標首先落在他們幾人身上,因為擊破一個團隊所要耗費的時間,必然大于直接攻擊散落的玩家。而且剛才玩家們一直盯著那邊看,也沒看見有小孩跑離空地,往建筑物里藏。
剛才的大佬觀眾都說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搜過徐家,但根本沒人找到過那本馭鬼術。林守英,是守陰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趕尸匠。
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蕭霄見狀松了口氣。而教堂中早已空無一人。
雖然一直沒有離開臥室,但在這兩個多小時中,通過房間的貓眼,秦非已經觀察到有好幾撥人朝6號的房間過去了。當秦非背道:“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
他沒去過里世界的教堂,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再往后的路便是徹底的黑暗。
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
“第三輪R級對抗副本將于五分鐘后正式開啟,系統將從全部報名玩家中隨機抽取20-40名進入規則世界,請各位備選玩家做好準備!”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從直播開始到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緊接著,頃刻間,整片亂葬崗地動山搖!
“怎么會不見了?”
如蕭霄所想的那樣,刀疤手中的匕首正是他的天賦武器。
她似乎明悟了。這種自己入土以后就成天想著帶走其他人的家伙……蕭霄只能祈禱,希望他的親戚當中千萬別有這樣的人。
秦非一邊推測一邊述說著自己的猜想。所以說,這年頭沒點關系,還真沒法過日子了??彈幕為此又小小地沸騰了一波。
除了這些之外,他幾次行動時選擇的站位、面部的表情、看人的眼神,秦非或多或少都能夠解析出一些信息來。……
但饒是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玩家們不明所以。“什么系統bug,主播才是真正的bug!”
“你覺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有人試探著再次上前,被導游一個白眼瞪了回來。
比起這座教堂四處昏沉臟亂的環境,醫務室干凈得簡直像是一個隱匿在教堂深處的世外桃源??傊?,三途沒說什么,默許了鬼火的邀請。
作者感言
比如村長,比如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