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偏偏秦非還坐在那里不說話,掀起眼皮,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兒似的,盯著他看個不停。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秦非計數的水平非常高超,說是行走的人形計時器也不為過,從1數到180的那一刻,義莊院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一聲響。
其實他有些摸不清狀況。……
人就不能不工作嗎?!當他看著迷宮的圍墻將那個試圖干擾他的NPC徹底吞噬以后,便沒再多作停留,繼續起身向前走。為了這個傻兒子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糟糕的是,無論女鬼怎樣精心設計,眼前的青年永遠都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動手殺人會引起的后果,上次表里世界翻轉時,在2號身上已經體現得十分明顯了。他可是一個魔鬼。
程松沉著臉死死盯著刀疤,從他緊鎖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來看,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肯定已經被這二人收入眼底了。從進入副本那一刻開始,不少人的表現就都很異常。
“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照這種趨勢提升下去,百分之一百的npc好感度能夠給玩家帶來什么?“難道那個大爺真的是彌羊……”林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可是,何必那么麻煩呢?”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
彌羊那么能吸粉,除了他副本打的6以外,那張十分具有欺騙性的臉蛋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他光是看孫守義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聯想到昨晚他快睡著前,耳畔那些悉悉簌簌的響聲,秦非忽然心中一動。他是會巫術嗎?!
或許是三個——那個叫林業的小子一天了還沒回來,想必兇多吉少。秦非記得,在他上一場直播結算時,“解鎖新結局”和“整體劇情解鎖度”都有相對應的積分獎勵項。這都能睡著?
說完這句話后,鬼女懶洋洋的錘手向后靠坐,緊緊盯著秦非的臉,像是想觀察他接下來的表情似的。規則才是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條約。
6號站在那里發呆的樣子,沒過多久就惹得了黛拉修女不悅。
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他十分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可能是紅方,也可能是白方,這一點,我暫時不打算和大家分享。但是對我來說,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隊友。”
十余道人影陸續推開門來到走廊。
鏡中人平復了許久呼吸,終于將神色控制回正常模樣。
身后的過道上,白色的鬼影再次倏地飛過。
秦非收下地圖,禮貌地道謝。程松大約是被他吵得煩了,嗤笑著開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其實秦非不清楚狼人社區的活動中心在哪。
等到副本結束、進入結算空間以后,她要好好問一問12號,他對這個副本究竟掌握到了何種程度。
但他們還是來晚了。三途將門從內反鎖,向秦非解釋起自己的意圖:老板娘低頭咳嗽了一聲:“但是吧,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得拿抹布擦桌子。”
只是空氣中依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濃重氣味,每次呼吸間都帶給人一種沉悶的不安。即使擁有著同樣的軀殼,秦非依舊很難將他們二者聯系起來。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
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或許,他應該再回一趟臥室,同鏡中的那個“秦非”好好交流一下了。可是很快,蕭霄就閉上了嘴。
“秦大佬。”
不過,假如是那個人的話……他似乎十分害羞,剛說了一個字。蒼白的臉就變得通紅,緊抿著唇不敢再說話。
蕭霄:“……”
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只有時不時飄過幾個諸如“主播沖啊”或是“搞快點搞快點”之類的無意義的字符。
然而,出乎觀眾意料之外。詳細到哪里有幾間房、哪里有幾扇門、幾扇窗, 全部落實在了紙上。但面前這個12號,不僅剛才沒什么反應,聽他說完以后依舊沒什么反應,整個人看起來半點都不意動。
他們是在說:這是一輛四十五座的大客車,可連帶秦非與司機在內,車上一共只有十九個人,空曠的車廂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冷意。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
是這樣嗎?這極富暗示意味的圖案,令秦非渾身的血液都隱隱變得灼熱起來。他竟然去救了林業。
作者感言
秦非上榜的時間還短,服務大廳的榜單無法通過拍照等圖像手段記錄,就算像那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所說的那樣,已經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但秦非個人信息的流傳度依舊不會太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