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路盡頭,第九間囚室的門正敞開著。熒紅色的提示條清晰可見。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
秦非驀地瞇起眼睛。
就還……挺仁慈?像是一只找準時機潛入了羊群的灰狼,正在津津有味地挑選著自己今晚的獵物。
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
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秦非對面坐著的同樣是一名老玩家,三十來歲,在義莊時秦非聽他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叫孫守義。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陣營對抗的輸和贏不作為死亡條件存在,即使輸掉對抗賽,敗方玩家只要能夠成功存活到副本結束,就可以和勝方玩家一起離開。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他的目光在老玩家們當中流連。
根據這句話中隱藏的指向來看,所謂的“糟糕后果”,應該不會是秒死。污染源半垂著眸子道。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6號覺得自己真是時運不濟。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
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哈哈哈哈,笑死了,副本設計被主播鄙視了,系統快過來道歉!”
程松一點都不想試試。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這并不是他穿進副本來的衣服,而是進入副本后自動更換上的。
……
原來,是這樣啊。青年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王明明的媽媽面前。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個人像是抬轎子那樣,將棺材扛在肩上,腳步平緩而穩健。
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不。
美容、植發、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像是玩家們當時身上穿的僵尸衣服、手里拿的桃木劍、甚至是一塊石頭一根樹枝,只要是從副本中得到的,都會被系統清理掉。
30、29、28……
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可惜他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這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秦非身上那種溫潤恬淡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模仿出來,看著反倒有幾分猥瑣。走廊里黑洞洞的,像是某種通往異度空間的入口。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辣啊啊啊!老婆穿神父裝看起來真的好禁欲哦!”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僅僅這么短的時間過去,這扇門的異狀已然肉眼可見地又變多了一點。
好家伙,外置點頭,真是這輩子頭一次見。
這一點秦非一直很擅長。所有人眸底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輝。
進服務大廳是不可能了,這無異于羊入虎口,即使進去,他們也無法安然來到柜臺前辦理業務。“你、你……”在蕭霄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教堂忽然地動山搖!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必須要走進這個房間, 不然只怕后腦勺岌岌可危。林業下意識地想握拳。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
再加上這對恐怖夫妻頭頂異乎尋常的好感度條。“你的武力值在這個副本中絕對數一數二。”村長嘴角抽搐,扭過頭去不再看秦非,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十分強行地換了個新話題:
秦大佬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算盤,要逮著鬼火一只羊薅,把他身上所有的羊毛全薅干凈啊!
要形成這般盛況,除非所有的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厭倦了他的解說,在同一秒鐘選擇了閉嘴。只要殺光除了自己以外的剩余23個人,勝利便近在眼前。
刀疤冷笑了一聲。一只長只尖利長指甲、裹滿粘稠鮮血的手已經徑直覆上了林業的肩膀!
作者感言
漆黑的樓道內,秦非正不要命似的向前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