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車載電話靜靜放置在窗邊,大巴司機早已不見蹤影,秦非伸手,碰了碰那個廣播按鈕,車?yán)飬s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dāng),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dāng)中之一。
門外空無一人。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其實剛才來的路上他就發(fā)現(xiàn)了,路邊也有不少人家在門前貼了符。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白衣女鬼無聲地走在前方領(lǐng)路,短短十余米遠(yuǎn)的路程,兩人身周便略過了數(shù)道帶著好奇的打探眼神。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guān)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
“啊——啊啊啊!!”林守英就把持在那兩處通道上,像是逗弄著老鼠的貓,將每一個試圖從那里通過的村民吞吃入腹。
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來也是奇怪,秦非并不是故意這樣講想要嚇唬張圖和鬼火,而是真的這樣認(rèn)為。
有其他靈體一臉莫名其妙詢問他們:“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到底在唏噓些什么啊。”
是因為不想嗎?“都說了,你不怎么帥氣。”青年咬著下唇,拋給鏡中那人一個“你懂的”的眼神。“不要跑,我親愛的小羊。”
在追逐戰(zhàn)剛開始的時候,秦非被血修女從地下室轟上來的那會兒,567號玩家就已經(jīng)站在了告解廳前面。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
而那簾子背后——那東西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了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近到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
說到這兒,導(dǎo)游突兀地頓住,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掐斷了聲線似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很快又歸于平靜,抬手推開了義莊大門。秦非:“……噗。”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
秦非低頭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玻璃瓶子非常多,除了各類酒水以外,果汁、氣泡水、甚至各類調(diào)味品和油都應(yīng)有盡有。秦非點頭:“可以。”
這是什么?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三十秒過去了。
他掃了一眼其他玩家:“他們都不愿意理我們這些新人。”顯然,這絕對不是個人。秦非眼角一抽。
“走吧。”秦非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青年禮貌地說道:“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說得大概就是我們守陰村吧。”“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抱有同一個念頭:唯有腳下的路,綿延向前。
他望向秦非的目光狂熱又古怪:“這已經(jīng)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這兩條規(guī)則本身就是相互違背的。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
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也正因如此,棺材對于san值的加持似乎并沒有在秦非身上體現(xiàn)出來。
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秦非抬手指向墻面:“就是那塊布,你掀開過嗎?”
還有人一語道破重點——
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tài),在如此險要的關(guān)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一分鐘過去了。
污染源并不屬于副本內(nèi)部訊息,即使離開過渡空間依舊可以討論,鬼火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挽住秦非的胳膊:“走走走,我們?nèi)ネ饷嬲覀€舒服的地方說!”
剛才的幾次懺悔,讓秦非成功地確認(rèn)了一個事實:
程松與孫守義認(rèn)為,他們沒必要管這兩人,就這么綁著他們,隨便他們?nèi)ゾ褪恰?
無論是在分析復(fù)本信息時的理智,還是面對人性的選擇、面對生死的淡然,都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冰冷濕黏的觸感令林業(yè)渾身一僵,雞皮疙瘩不自覺的涌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錢包稍微鼓了一點,秦非的心情也變得愉快,邁著輕快的步伐向E級區(qū)走去
“第三次R級對抗類副本即將在十五日后正式開啟,邀請信函現(xiàn)已發(fā)送至各位玩家的私人信箱中,請有意向參與本次直播的玩家自行簽收——”
“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拿早餐鋪做例子,若是任平能夠確定他在煎餅果子里看到的手指頭就是老板自己的,而老板手上卻又十指完好。之后發(fā)生的一切與七日前無異,除了一些細(xì)節(jié)發(fā)生改變,其他全都沒什么兩樣。
作者感言
他看向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