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秦非。
在副本中訓練出來的謹慎使她向秦非提出了邀請:
他伸手指了指蕭霄的大腿。她在棺材里瞥了瞥嘴,翹著二郎腿,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出言指導道:“狗血,狗牙,朱砂,桃木,這些東西你們有沒有?或者什么能驅邪,差不離的往我們身上抹就是了?!彼纳眢w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
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程松是老資歷的獵頭,不至于信口開河,想來他應該是借助了某種道具的力量,才能夠如此精準地預判時間。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
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電梯載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在秦非眼前。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
副本中的boss也不是想殺人就能殺人的,像安安老師這種,很明顯受到規則的制約。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這些半吊子們借著村子曾經的名頭,四處招搖撞騙,勉強混個溫飽度日。
也許他這次這么做,純粹就是為了好玩。
秦非留意到,崔冉并沒有告知這些新人:輸掉陣營賽不會失去性命。難道是有人在外面偷偷說他們公會的壞話?不知過了多久。
半晌過去,神父嘆了口悠長、悠長的氣:“別太傷心,孩子,主為你的愚蠢感到很難過。”秦非有一種無所遁形般的感覺,像是被人臉貼著臉盯著看似的,這讓他萌生出了一種淺淡的別扭感。
可當秦非遇到那些滿心都是殺戮、毫無思想的怪物時,自然而然,他也會成為怪物首選的目標。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若是秦非從常規渠道離開,鬼嬰自然也會被滯留在副本世界中。來到戶外玩家們這才發現,狼人社區的環境非常好。
近了!義莊內一片死寂。
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井惢牧质仃幓牦w:好感度——(不可攻略)】
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啊不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桌上可是有整整四個人!
但她卻放棄了。青年唇線緊繃,琥珀色的瞳孔中沒有什么情緒,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剛才他會愿意在告解廳前向神父懺悔,純粹是因為,他覺得,這是副本中的一個環節。
最夸張的還有叫他媽媽的。刺骨的寒涼在身周涌動。眾人神情恍惚。
可惜,玩家們還真不見得有多怕鬼。靈體直接傻眼。這樣的話,他先前所推斷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擁有隱藏身份”的結論,恐怕就要被推翻了。
“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蕭霄和林業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他沒有理會秦非的詢問,自顧自繼續往前走,連前行的方向角度都未曾調整,經過秦非身邊時,兩人的肩膀猛力相撞,發出砰的一聲響。
可減去他們這七個人,前面居然也只剩下了七個人。
鬼女卻看不得他這么得意。衣服是灰色的,十分寬松, 粗麻質地,走動時磨得人皮膚生疼。
“ 諾,你聽,又有人出來了。”這家伙該不會是個NPC吧?
她還能好好地說話,這說明她的傷勢還沒有嚴重到致命的程度。漆黑一片的走廊上,3號貓著腰緊貼墻壁,像一只在黑暗中游走的老鼠,緩慢地逼近12號房。
時間像是一塊粘稠的膠質物,在這一刻被拉扯成無限長。林業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對。
支線獎勵!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
觀眾們一直以為,鬼嬰能被秦非帶出守陰村,是因為和秦非簽訂了主從契約的緣故。
0號捂著自己正在淌血的耳朵,目光中難得地顯現出些許愕然。秦非抿唇,現學現賣地露出一個和爸爸媽媽弧度相似的笑容:“遇見了今天來社區贊助的旅行團,幫他們帶了會兒路。”然后又一次將穿戴整齊的腦袋向秦非遞去。
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三途和鬼火聽見這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嘴角發抽。這該死的副本,就像是特意不想讓他好過似的。
但那顯然不可能是一個成年男人?!拔覟槭裁匆军S毛?”鬼火有些迷茫。
作者感言
秦非敷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