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在車上與秦非對峙的場景他沒有忘記,雖然當時刀疤沒能討得了好,但顯然,他并不弱。走廊上,還有數張和他同樣略顯迷茫的臉。鏡中無人應答。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使用捆綁資格需要去那邊的綁定區域。”蕭霄指向大廳的一角。這三個是金屬掛墜快要滿格的,即使他們不出手,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一直以來被恐懼強壓下去的欲望頓時噴涌而出,胃部開始蠕動,唾液不自覺地分泌。秦非的步數依舊平穩,清瘦的脊背挺直。
立刻便有人學著秦非的樣子做起了餐前禱告,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蕭霄被嚇得半死。“五,白不走雙,夜不走單。”
有錢不賺是傻蛋。在疑慮徹底打消之前,秦非需要盡可能多地從鬼女身上搞到一些線索。
蕭霄在思考、疑惑、發問時所有的細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習慣相吻合,這是裝不出來的。之前秦非和其他玩家在餐廳里,這小東西就跟著一起過去了,只是隱著身形一直沒被發現。
“砰!”
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道路彼端,一扇緊閉的大門靜靜佇立在黑暗中。
不知為何,每當回想起鬼女最后望著他時露出的笑容,秦非就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有玩家搓著手說:“我們進去等。”
老頭離開物業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歷了什么,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連一絲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對方,就那樣朝著年輕男人那修長美麗、而又脆弱異常的脖頸處刺去。
“人的骨頭哦。”“老婆怎么張口就來啊!”
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沒有得到回應。她甚至特意安排了兩個看守進入秦非的12號房,幫他把屋里擦的锃光瓦亮。
帶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放下雙手,黑葡萄般水潤的眼睛,懵懂地望向眾人。秦非抬手指了指門。
宋天終于明白過來。“煩死了煩死了,信號什么時候恢復啊?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
她眼含希冀地望向秦非。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那箱子撼動分毫。神父十分無語,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對信徒說了一句“呸”。
可憐的少年對周遭情況一無所知,起初還叫了幾聲,待到看清身邊局勢,直接被嚇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瑟縮在那座小墓碑旁無助地發抖。良久, 神父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讓給你?”秦非:“……?”
它連連搖頭否認:“不是,不是,這個狼人社區的副本我當然沒有看過。”“嘔——”
秦大佬是預言家嗎?
他已經通關了好幾個副本,但其實,他從來沒在其中發揮過什么真正的作用。
秦非做出一副困擾的表情,像是因為蕭霄這句話恍然大悟了似的。“不過主播的操作是最騷的……”
19號是在晚飯過后找到3號房間來的。
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剛才說什么?”有節奏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就像催眠時秒表發出的滴答聲響。
來自遠處的呼喚聲還在繼續:“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來找你了!”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有觀眾當場密恐發作,瘋狂抓撓起自己那其實并不存在的胳膊,它一面抓一面聽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個靈體發出了一聲干嘔。
右側僵尸的動作依舊迅捷,左側的僵尸也在被困住片刻后,隱隱有了即將掙脫封印的趨勢,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刀疤有一種直覺,這輛大巴車的目的地一定極度危險,他并不愿涉足。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
假以時日,他勢必能夠成為與蝴蝶比肩、甚至將他遠遠甩在身后的,令人仰望的存在。見鬼女忽然開始講起副本背景,秦非神色一振。說著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并不存在的落寞。
秦非甚至無法從物理層面上解釋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直播畫面中,秦非與蕭霄在神父的帶領下穿行在地牢內。自然,以秦非時常徘徊在谷底的幸運值來說,這種能讓他偷偷暗爽一把的事情是不會這么輕易發生的。
他本來就已經很慌了,等聽到4號玩家被殺死的播報以后,這份慌張更是直接飆升到了極致。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
他是在關心他!
作者感言
秦非在深坑旁坐下,盯著剛才那位置,視線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