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貿然去揭,并不一定能夠成功。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字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清晰,最后幾個感嘆號幾乎力透紙背。
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而三途明顯也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
他像是意識了什么似的,扭頭看向一旁的徐陽舒:“你能看見上面的字嗎?”
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
鏡子里的秦非:“?”道理是這樣沒錯。現在倒好,一個鬼小孩,一個鬼大人, 看起來還是一家子——簡直就是天要亡他們啊!
他大聲而口齒清晰地道著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秦非覺得,哪怕世界末日現在降臨在了圣嬰院,喪尸挖開蕭霄的腦子,都要“呸”一聲然后晦氣地走開。
但秦非竟然覺得,這段時間,比他在副本中奔波游走在死亡邊緣的那兩天兩夜加起來,還要讓人心累。在銀幕前后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 這個此前從未被人注意到過的副本NPC神色僵硬地開了口。
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談永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驚得墳地中不知藏匿在何處的烏鴉撲棱著翅膀沖上天際。
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他的神態看起來并不輕松。當時秦非已經被卷進了門里,凌娜和蕭霄吵著去找了村長,卻沒能得到任何解決的辦法,只得悻悻地回到義莊。
當即,鬼手和鬼嬰都對鬼女表現出了不滿,一個上下亂蹦,另一個則“啊啊啊”地叫了起來,又一次掛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過失落。運氣好的或許能留一條命,運氣差的,便只能永遠留在那個副本。
但在大多數的正常情況下,沒有觀眾會愿意花金幣去開啟這項功能。
秦非指的是,之前在告解廳里誆騙鬼火時雙方訂立的約定: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
幾次嘗試依舊無果后,他只能無奈地選擇放棄。
雖然一直沒有離開臥室,但在這兩個多小時中,通過房間的貓眼,秦非已經觀察到有好幾撥人朝6號的房間過去了。賭盤?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砰”的一聲!蕭霄被嚇了個半死。帶血的鋼管和板磚早已被他收回了隨身空間中。
都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NPC來。修女的語氣有些疲憊,她掰著手指頭數道:
……就,還蠻可愛的。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還好,熟悉的味道,是豬肉沒錯。
然后,他就被彈出了副本。可秦非能夠確定,剛才那僵尸明明還不是這樣的。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假如真的到了那里,6號興許也就會收了參與混戰的念頭,一門心思地茍起來。
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那14號呢?”鬼火提出疑問,“14號也是這樣嗎?”剩下三人一個先上,另外兩個提前埋伏好偷襲。
鬼火神色恍惚,身形不斷搖晃著。很可能就是有鬼。眾人忙不迭地將手放下。
那條蛇漸漸向上游走——從秦非第一次踏入地牢地界時,它似乎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如影隨形般的存在。
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
話音落下,對面的林業和鬼火三途頭頂頓時冒出了問號。
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反應過來。他很想問問祂,除了守陰村那次,他們以前是不是還在什么別的地方見過?
迷宮回廊面積那么大,他們必定不可能時刻監視到回廊的角角落落。狹窄的電梯緩慢下行, 電梯四面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單,還有電子喇叭持續不斷地播放著音樂。
篤——同樣的,那本能夠給玩家帶來新生的書,也被鬼女掌控著。
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隨著右邊僵尸手臂的推拉,那扇門竟真的被打開了。
作者感言
照亮船艙的火把次第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