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他壓低嗓音,用只有秦非一個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外來人……能夠活著離開守陰村。”一聲悶響。他們若是將這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啊?!
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煉活尸的確是需要八個人沒錯,但,這只是最初煉制時候的門檻。”那種濃重的恍惚感同樣也順著霧氣一道消失了。
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
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兩人幾乎快要被這意外之喜震傻了。
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所有問題都得到了解答,秦非懨懨地嘆了口氣。秦非眨眨眼:“沒有黃毛的鬼火不是完整的鬼火。”
系統并未公布參與副本的玩家總人數共有多少。無論在單體戰斗能力還是綜合實力方面,幾乎都可以碾壓他們。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
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秦非對精神類意能了解不深,不知道老頭是否真的能看破他的身份。
秦非連推門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邁開長腿,從被簾布遮掩的窗子里翻了出來。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
“二,本次旅行團共有18名成員,請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請忽視;若發現旅客數量減少,則為正常現象。若旅客數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游。”秦非躺在棺材里,身體舒展,神情放松。
怎么他一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樣子?相比于背對著女鬼的秦非,蕭霄收到的沖擊似乎還要更大一些。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
可還沒等他的手指從耳朵眼里抽出來,秦非又開了口:秦非的目光在義莊院中掃視一圈,同樣沒有看見導游遺留下的早餐或其他東西。光線不佳的畫面中,青年面無表情地平躺在棺材正中位置,眉心微蹙,纖長的睫毛沉沉垂落在臉上,配上他身后陰森森的棺材壁,的確怎么看都像是已經不在人世的模樣。
識時務者為俊僵尸。
“怎么離開?”他眼巴巴地看著秦非。談永被導游渾身散發出來的不耐煩給煞住了,囁嚅半天都沒說出來話。說到這里,秦非忽然意識到一絲不對。
她閃電般轉身,目光銳利地射向秦非。蕭霄一愣:“什么意思?”
他聽蕭霄說了一大堆和污染、污染源有關的知識點,可知道副本結束,都完全沒見到這個污染源的影子。
窗外燦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床邊,為他纖細卷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暈影,略顯蒼白的皮膚也因此平添了幾分暖色。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起意搶神父位置的決策,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利處。黃牛看秦非能買得起號,想到他手上的積分一定很多,說不定就是MVP,于是特意向他賣了個好,提到了這個。
不怎么結實的車窗晃動著,玻璃發出“咯咯”的響聲,像是隨時都會碎成一塊塊。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同時匯聚于眼前之人的身上。“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
秦非是個誠實的孩子,誠實的孩子從不撒謊:“我看到一個老大爺。”但緊接著,她的臉上便浮現起一個怪異的表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到底是什么樣的技能,可以把鬼火嚇成這樣?
緊張!村里的地面很干凈,連落葉也沒有幾片,可家家戶戶門口卻都被雪片似的紙錢鋪滿。
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
半晌,他勉強開口:“那個司機……”日日夜夜,他們生活在這做迷瘴籠罩的村莊,正常地吃飯、喝水、生病、衰老。
——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他一秒的遲疑都不曾有,飛速開口反駁:“我怎么敢不尊敬您呢,仁慈的神父?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所想。”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長什么樣子?唔……想不起來了。
“我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看到的應該只是過去歷史的回放畫面罷了。”很快,那幾個人的身形自不遠處顯現出來。
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狡辯也要講點基本法吧?直到他又走過了幾個路口。可偏偏,他猜得很對。
作者感言
現在他的好惡和生死,全都拴在了眼前這個D級玩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