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
現在,紅白兩方的陣營分變成了“什么呀?我不懂。有沒有大佬解釋一下,是這些玩家猜錯了,還是那是一條假規則?”程松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很沉默,按蕭霄的說法,他無疑是整個副本中實力最強的人,可從始至終程松都沒有顯露絲毫,儼然十分低調。
這場副本玩家這么多,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陣營的區分?!叭魏蝺蓚€人見面四次,都應該成為朋友的,你說對嗎?”
蕭霄看得很清楚,秦非是在聽見林業慘叫聲以后特意往那邊過去的。徐陽舒懷抱著僅存的希望,望著面前這個他剛才還覺得是個天使的人:“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一起跟去?”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
“你喊我們過來有什么事?”果然,孫守義、蕭霄、程松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蕭霄:?他們笑什么?
緊接著,半空中出現了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熒光倒計時。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
在三途和5號中年男人的主持下,玩家們共同通過了一個決議:將4號反鎖在房間里。十幾秒之后,2號安靜下來。原來玩家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隱藏好自己的身份——隱藏好鏡子中的,真實的自己。
他手里拿著的是他買給鬼嬰的衣服。先是6號和7號吵起來了,5號試圖和稀泥,卻被指責管得太多,不算大的休息區瞬間硝煙四起。
如果此時的蕭霄是上個副本中,智商正常的那個蕭霄,秦非會選擇直接讓蕭霄來完成任務。他找準了一個陰郁的靈魂,并趁機潛入他的身體。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
秦非摸了摸鼻子,順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路向前走去。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
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
就目前已經發生的這些詭異情況來看,秦非認為,自己所面對的顯然不會是什么溫馨輕松的小清新直播。
“這回廊真是長得沒譜!說是一個大迷宮也不為過,我在這教堂里待了十幾年了,一不小心還時常會在里面走錯路。”
“我能不能問問?!笔捪鰤旱蜕?音詢問三途,“你們公會找他是打算干嘛?”
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秦非深深嘆了口氣。
秦非聞言,敷衍地點了點頭。利爪劃破衣物,就像尖刀刺進豆腐那樣輕易,肩膀下的皮肉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不遠處,蝴蝶一行人已經迎面向著這邊來了。
蕭霄:“哦……哦????”他已經通關了好幾個副本,但其實,他從來沒在其中發揮過什么真正的作用。
他不由得焦躁起來。秦非但笑不語,伸手,指了指告解廳的外面:“你看?!?/p>
NPC蕭霄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不甘之色。“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在F級體驗世界的直播中,主播和觀眾之間是無法實現任何直接交互行為的,觀眾們沒法發彈幕夸獎或吐槽,看到盡興時也無法給喜歡的主播投送任何打賞。
在第七天的上午。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耙膊恢滥莻€D級玩家怎么就把蝴蝶惹毛了!”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
“對對對,來看這個主播……我淦!主播又抽了他一嘴巴子!”他今天才剛進副本, 對屬性面板沒什么熟悉感, 根本沒想起過要打開看一眼。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
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赡苁钦涎鄯?,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視線恰好與三人的其中之一相撞。
秦非卻不以為意。冰涼的,濡濕的,像是帶著尖銳的刺。在上一個副本中,玩家們雖然有著“旅客”的身份,但那身份僅僅只是一個空殼。
“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鼻胤强偨Y道。但話趕話都到了這兒,他也只能再次點頭:“這是必然。”你看,他不是已經穿上一身神父的衣袍、與副本中的npc打成一片了嗎!
秦非收下地圖,禮貌地道謝。那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疑惑,就憑這年輕人的腦子,究竟是怎么混到E級直播間的。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
作者感言
他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靜而又柔和,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幅畫面都感受不到半點安慰,只覺得被衣物包裹的身體正在一陣一陣地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