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房間內,除了秦非依舊安然立于原地,其他玩家或多或少都已亂了陣腳。
箱子沒有上鎖,秦非直接伸手便能將盒蓋掀開,里面亂七八糟地塞了一堆東西:
目前已知拿到人頭分最多的是6號。秦非翻開手中的《馭尸術》。它幻化而成的樣子并不是它自己選擇,而是根據他所面對的人內心所想自動生成的。
是2號玩家。身量龐大的惡鬼在祠堂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溢,痛哭慘叫之聲不絕于耳。那托盤中整整齊齊碼著一疊衣服,疊成四四方方的模樣。
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3號不得不主動出手。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
有人失控般用力錘起車廂墻壁,一個脾氣暴躁的乘客大聲嘶吼著:“下車!我們要下車!這是什么破直播,我拒絕參加,你們這樣是違法的你們知道不知道!”秦非:?這么輕率就對別人產生好感嗎?
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粘稠的血漿以一種十分反物理的方式向上流淌,鋪在在臺階上,像是一道血色的瀑布。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難為你連這么隱秘的事情都知道,這本書的確就藏在這間屋子里。”在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之下,他這一刀刺的竟還算迅捷,若是沒有任何防備的人,興許真的會被他捅中。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系統提示出來以后,所有人都瘋狂朝E級大廳沖去。秦非:“……”
在蝴蝶的眼神示意下,四個黑衣傀儡一腳將門踢開,迅速沖了進去!蕭霄只能撒腿就跑!鬼手跳了幾下,對著秦非比了個“耶”的手勢。
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 但又很憋屈,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么傻逼的一個角色。
蕭霄閉上了嘴巴。看樣子,他還真的猜對了。
“怪不得,在那么多人里他一眼就看上了我,原來都是因為他對姐姐的愛呀。”
這場意外使他變成了一抹寄生在蘭姆體內的幽魂,變成了一個什么也做不了的廢物。不出意外的話,副本主線近在眼前。
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他原以為自己還要在外面等很久才會見到秦非他們,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秦非的名字已經突然出現在了新人榜上。
原因無他。“而且,小桑生活在這個社區里,但他具體是哪戶人家的,身上又發生了什么事,現在我們一概不知。”
他又回到了表世界。林業又一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或許可以省略掉“好像”。
秦非卻并不打算就此揭過這個話題:“你特意問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大開殺戒的怪物。分明是十分輕飄飄、一點分量都沒有的一句話,卻莫名讓蕭霄的心安定了下來。
秦非抬頭,目光落在這棟與左右兩邊完全沒有區別的普通村屋上。【恭喜玩家秦非達成“三千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300。】但20個人并不足以將整個建筑群全部包圍起來。
徐陽舒愣在原地發呆的功夫,人早已被孫守義揪著一把甩到了角落:“躲好!”竟然沒有出口。三途一怔。
頭上傳來的痛楚還在繼續。但翻窗隊伍中有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說起話來非常不客氣:“能有什么?不過是道路太顛簸而已。”“說吧。”
其他玩家都不在這里, 耳畔也沒有出現任何系統的提示音。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
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凌娜嗤笑:“你這個人,除了問‘怎么辦’,還會不會說點別的?”沒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秦非在有人在的時候一概不說話,裝出一副高冷的NPC樣子。
薛驚奇抱歉地笑了笑:“只是可能個人力量不夠強大,幫不了太多人,也幫不了太久。”進入禮堂前,秦非靠著源源不斷的啰嗦將導游的好感度刷到了12%,導游對待秦非的態度已經與對其他玩家有了明顯的不同。蕭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跑!”“若旅客數減少至6人以下,請回到旅游大巴撥打旅社求助熱線,旅社將為大家分派新的導游。”
作者感言
副本中的NPC不會輕易和玩家打交道,但NPC也有著各自不同的性格,只要抓住對方痛點,未必不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