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鏡中的撒旦迄今為止都沒有給秦非造成過任何困擾,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能一概而論。秦非伸出手指,在虛空中描摹著紙條上的筆畫。沒鎖。
棺材里……嗎?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shù)囊馕??!暗纫幌隆!?/p>
鬼女目光幽幽,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不過都是這群村民自找的罷了。”
但,雖然幾率不高,可假如他和蝴蝶一起進了副本,又倒霉被蝴蝶認出來的話……小僵尸四肢僵硬地從棺材里爬出來,跌跌撞撞走回秦非身旁。
屋內(nèi)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xiàn)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秦非眼底笑意柔潤,伸手,在徐陽舒警惕的目光中替他折了折他在棺材中揉皺的衣領(lǐng)?!藙偛旁谀莻€變異村民家里看到的照片以外。
“噓?!彼麑嵲诓皇且粋€骨頭夠硬的信徒,生死威脅在前,轉(zhuǎn)投敵方那是分分鐘的事。
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nèi)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nèi)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那村民本就著急,如今更是舌頭打結(jié),笨口拙舌地解釋道,“不是棺材不見了,是棺材里的人!是棺材里的人不見了!”每個靈體看向光幕的眼睛都瞪得滾圓??蔀榱吮kU起見,凌娜還是按照規(guī)則所說的那樣折了柳枝。
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0號捂著自己正在淌血的耳朵,目光中難得地顯現(xiàn)出些許愕然。黃袍鬼大約每隔十五分鐘便會現(xiàn)身一次,一見到秦非就追個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正在直播的畫面中,亂葬崗的地面忽然重重震動起來。
林業(yè)抬頭, 看見頭頂掛著一塊紅色招牌, 上面寫著六個大字:徐陽舒的目光在一眾玩家間流轉(zhuǎn)一圈,最后十分沒有懸念地停留在秦非身上。林業(yè)就像只急于通風報信的鴿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哥你是不是升到D級了?就剛才,沒多久之前?”
“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回去了!我得把那些家伙們找到關(guān)起來才是……”
他在人群中搜索著目標,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可落在人身上時卻像是午夜打著強光的探照燈一般,令人十分不適。而徐陽舒的眼睛也隨著秦非所說的話越來越亮。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fā)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
污染源出現(xiàn)了。
D級直播大廳內(nèi), 隨著鏡子砰然墜地發(fā)出的碎裂聲響,光幕前的觀眾們瞬間驚呼聲一片。
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將那箱子撼動分毫。提示中沒有說怎樣才能讓道具可以使用,秦非想了想, 將道具塞回了褲兜里。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nèi)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這場面本該使人毛骨悚然,可秦非卻感受不到絲毫恐懼。徐陽舒已經(jīng)一整個激動起來了。
下一秒,他的神色驟變。
死相還如此凄慘、如此引人注目。
徐家的祖籍雖在湘西,可徐陽舒從小到大,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大山一步。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jīng)有了表現(xiàn)。緊接著,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熒光倒計時。
毫不掩飾的焦急神態(tài),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因此刺頭男此言一出,會議室里的玩家們臉上雖沒表露出來,但有一半人心里已經(jīng)警惕了起來。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fā)男敗下陣來。
很快,指尖被血色模糊成一片。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yīng)該是個公司白領(lǐng)。
林業(yè)大為震撼。
他此時沖出來針對秦非,一方面是為了兩人的舊怨,可另一方面,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也都是他心中真實所想。
再過來!
“最先出手殺人的2號和多次在夜里偷窺玩家的1號,是這場游戲里最早被里人格反噬的?!币惶栆浑p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zhuǎn),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已經(jīng)被釘死了?!彼?道。
他實在想不通,他和10號同時沖過0號囚徒的面前,怎么0號偏偏就盯上了自己??他繪聲繪色的語調(diào)就像是在講故事,生動而飽含情感,同時帶給人一種十分荒謬、卻又由不得人不信的怪異的違和感。
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秦非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上鋪著散亂的床單與薄毯。緊接著,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
“你們那個不是,我這個才是。”
作者感言
即使很遠之外的喧囂聲,依舊能夠穿透層層墻體和空間,傳到各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