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霄一臉抓心撓肺的模樣,秦非終于正了神色。
樓梯、扶手、墻壁……果然不出秦非所料。
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
秦非還記得他初見導游時,同樣是1%的好感度,背后卻還綴了一句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
雖然其實什么感覺都沒有,但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呢。他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2”,向下拉出一條直線。“喂?!?青年眼底噙著溫和的笑意,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徐陽舒的臉蛋,“別裝了,你不是也想去找書嗎?”
“以前的主播都是直接走向玄關自己開門的,只有這個主播讓媽媽幫忙開門,他沒有照到門后面的鏡子!”守陰村,又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
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并且會攻擊人的——
“你們不用動, 會有人來帶你們去祠堂的, 這也是村祭表演的一環?!薄爸灰⒅灰?你保證不亂說話,我現在就可以出來,可是……”
怎么積分結算還需要像在菜場買菜一樣注意,時刻擔心黑心商販缺斤短兩?“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鞍??”
蕭霄點頭,上前試著擰了好幾下門,卻都沒擰開:“這門怎么擰不動?”
進門的順序并不影響最后的積分結算,蕭霄連蹦帶跳地沖過去,直挺挺的雙手硬撞開門,頭也不回地跳進了門里。原本程松提議,由刀疤和林業留下,守著義莊里失去行動力的那兩人,但林業被昨晚的事刺激到了,說什么也不愿離開秦非半步。沒想到,一切無關劇情。
林業認識他。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
秦非的心跳得飛快。才被迷宮徹底吞噬以前,NPC憤怒地呼嚎著?!斑@新人是個傻X吧,自作聰明!”
幾人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蕭霄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嘚瑟起來。但那幾個人偏偏像是著了魔似的想出去,這并不符合人在這樣場景下正常的行為邏輯。青年用盡了渾身的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雞皮疙瘩, 放緩語調, 如同一個盡心盡責的幼兒園老師般耐心詢問道:“寶貝,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嗎?”
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快想想辦法……快想想!來不及了!
她像拖一頭死豬一樣,手腳無比麻利地將任平的尸體拖進店里,又端出一盆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散?!肮?,他是喜劇人來的吧!”
可真是禽獸不如啊。話題在這里止步,三人皆神色凝重,每個人都在心里思索著什么。
“?虎狼之詞我愛聽。”窗外的霧色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大巴車窗投出去的光勉強將周遭不到半米的區域照亮。對比一下他自己,第二場直播結束,別說升到E級,就連能活過第三場直播的自信都還沒建立起來。
房間一角, 尖銳的長指甲僵在半空,五根手指奮力扭動著,就像是在和難以違背的命運做最后的抗爭似的。
像是看到了什么殺父仇人一般,黛拉修女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他只是一個正在進行自己第2場直播的新人而已??!秦非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擺手:“不用?!?/p>
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那道莫名其妙的聲音還在繼續,秦非耳畔嗡嗡作響,直到五秒倒計時結束,周圍的濃霧驟然退散。秦非沒有理會他。
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搜索引擎里沒有這個村莊的名字,地圖軟件里也同樣找不到絲毫村莊存在的痕跡。“五,白不走雙,夜不走單?!?/p>
而離開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到徐陽舒的任何痕跡。亞莉安偷偷瞄了秦非一眼,在心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那卑微卻堅韌、直到死到臨頭依舊永不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秦非:“……”
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凹偃邕x錯的話,那個沙堆里,接下去埋的可就是你的頭了”三途的眉頭越皺越緊。
祂說等他很久是什么意思?
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經見過有些人,在身體的一部分殘缺以后,另一部分就變得十分敏銳。這樣回去肯定會被針對吧……華奇偉的求救聲一聲高過一聲。
雖然皮膚顏色青白刺眼,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但比起之前血肉模糊的一團還是順眼上了不少?!拔澹撞蛔唠p,夜不走單。”
作者感言
巨大的倒計時懸掛在天空中,像是一只系統用來監視玩家的巨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