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思忖片刻,沒有繼續走向祠堂外,反而轉身,朝村長辦公室的方向行了過去。他舉起手,放在眼前打量著。
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尊敬的神父,我還要為2號圣嬰懺悔。”對于這驟然轉變的局勢,6號完全是一臉懵。
……就,很奇怪。直播大廳中靜了下來。幾人魚貫而入,秦非跟在林業身后,最后一個邁步跨入門內。
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主”能看到、能聽到,他無所不知。眾人盯著那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色沉了下來。
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人類的手骨!副本世界中是有概率出現假規則的,因此林業說的不是完全沒可能,但,孫守義卻認為,更大的可能性還是——
他說: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發問的是之前和秦非搭過話的儒雅中年人,他見兩個姑娘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主動出言介紹自己:聽了林業的話,秦非眉梢微挑。
秦非安撫地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你的身上有‘祂’的味道,這對那些低級的鬼物來說,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秦非揚了揚眉。漆黑的楠木棺材里,彪形大漢痛苦地捂著頭坐了起來。
兩邊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新觀眾們被氣的半死:“要不要點臉啊你們就硬捧?這主播明擺著就是要翻車!”“掉毛有點嚴重。”他說。
總之。
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短發的那個此時才顫抖著嘴唇開口:“那個人剛才……指認了店鋪的老板是鬼。”
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眾人再次圍坐一圈。E級大廳的光幕面前,屏息凝神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驟然迸發出一陣劇烈的驚嘆。
可是沒有人膽敢現在去問指引NPC。但,油鍋里的那顆頭,顯然屬于玩家。
“誒,誒?別走啊!12號什么也沒做啊!”他對此一無所知。
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各位爺爺,我的親爺爺——”話說到一半他看見凌娜,又加了半句,“和我的親奶奶!我求求你們了,別在這兒繼續呆了,這地方真的邪門!”對于觀眾們口中的精神污染,秦非實際上并沒有多么清晰的感受。
孫守義看著失去理智的王順,皺眉道:“他的精神免疫一定很低,就算能撐過這關,也……”
“看了那么多場直播,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地下室的常用入口原來在告解廳里的神父位置上。”
……等等,有哪里不對勁。
“啊!!”“我支持秦非。”凌娜嗓音堅定,抬頭向門邊看去,望向秦非的眼神猶帶深意,“我覺得,他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從這扇門里走出來。”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
程松點頭:“當然。”鎮壓。
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看, 那干凈剔透的瞳孔,那雋秀文雅的氣質。
“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但王明明的媽媽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他是從第一天晚餐回來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個時間點,正好是導游公布進一步詳細規則、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時刻。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
假如玩家們們真的開始毫無章法地互相攻擊,那么表里世界勢必會接連不斷地互相掉轉。秦非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但他對每一秒鐘時間的流逝都有著異常清晰的感知。
可如果他說的這些不是真的,他又為什么要殺了8號呢?可身后追兵實在太難甩脫。
作者感言
和商業街中的其他地方一樣,粉店里現在也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