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滿地的蟲蛇鼠蟻,就只有像是永無止境一般不斷蔓延、轉折、再蔓延的圍墻和地面。這么精準的人數,副本真的不是在針對他們嗎!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
秦非反應迅速,原地后退了一大步。沒有順利完成工作的導游,會得到怎樣的懲罰?一分鐘前身邊還都是人,現在整片幼兒園的空地上,卻只剩下了秦非一個。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反正他也不害怕。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
教堂告密有一個重要的限制條件:玩家只能告“有罪之人”的秘。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
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十二點了!”神父臉色驟變。青年微微頷首:“我來找你是為了告解廳的事。”
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像20號,是被6號在里世界殺害的,他的里人格就沒有出現。
村中眾人則可過上半年安穩的日子,不用夜夜擔驚受怕。他起身下了床,來到門邊,伸手擰開了臥室的門。秦非瞳孔緊縮,后脊直發涼。
區別僅此而已。而影壁后方,就是整個祠堂的大門了。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
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可一旦記憶中出現其他人,他就再也無法與他們進行任何互動了,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安靜地凝視。倘若是因為別的什么也就罷了。
好像是和他們一起進入游戲的玩家。秦非饒有興趣地盯著鳥嘴醫生臉上的面罩。而3號、7號、8號和15號玩家則各被扣了一分。
“哦,是嗎?”秦非半挑著眉,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仿佛能夠洞悉一切隱匿在迷霧中的真相。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相比于徐陽舒而言,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則要快上許多。
沒有人會相信老人所謂“過幾天就知道了”的說法,在規則世界中,時間給予玩家們的,永遠只會是同一個恒定不變的答案。
看守和修女揮舞著電棍,像驅趕豬玀一樣將他們驅趕進一間間房內。反正無法攻略,那東西又沒辦法從鏡子里出來,秦非干脆盡情放飛自我。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
不能隨意透露給秦非這個外人。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他們會將用蠟浸泡過的亞麻或帆布制作成長衫以隔絕病毒,戴上過濾空氣用的鳥嘴面具,面具是鏤空的,眼睛的部分用透明的玻璃護住。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怎么忘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呢?路上的行人車馬全都像是被人按下了倍速播放鍵。薛驚奇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個深呼吸。
這家伙一驚一乍的,還是不要站在前面比較好。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秦非正色道,“對于我來說,這非常重要。”想要用力,卻忽然窒住。“主播是想干嘛呀。”
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他并不格外嗜甜,但甜食在某些時刻的確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修女望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離開大巴以后,周圍陰森的氣氛更加明顯,濃黑的霧氣遮閉著視線,幾步路外幾乎就看不清東西了,迎面吹來的風雜亂而無方向,秦非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味道。懲罰類副本。秦非三兩步走到窗邊,將原本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道縫隙。
“不要光顧著說別人,也說說你自己。”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凌晨之后我再過來。”
與此同時,玩家們也終于反應了過來。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接著極迅速地低下頭去,抬手擦了擦嘴角。
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王明明的媽媽:“明天我再去買一塊新的鏡子安上。”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想要不留痕跡地順走,以他的身手來說,應該還算容易。
這次撒旦真的撞上了墻。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六口棺材離開義莊,村民們靜默無聲地各自跟上,整條道路上只有整齊的腳步聲響。
作者感言
飛舞的佛塵凌空襲來,將秦非高高卷起,秦非沒有抵抗,緊緊攥著那半截木片,白皙的手背浮現淺淡的青紫色筋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