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卻皺起眉，審視的目光落向不遠處的地面。

秦非腦海中浮現出林守英吐個不停的樣子，頓了頓，找了個合適的形容詞：“他……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

問號代表著什么？

幾人魚貫而入，秦非跟在林業身后，最后一個邁步跨入門內。

餐廳是第一案發現場，這很明顯，那道痕跡是自餐廳由內向外進發的。而另外一部分，則比他們到的時間要晚一些，因為他們是蘭姆進入教堂后才逐漸出現的。緊接著，就在下一秒。

這個副本再也不會開啟了。果然，就和2號當時一樣，血腥與死亡在教堂中是明令禁止的。

清越的男聲在這一刻顯得如同天籟之音般觸人心弦，林業驀地睜眼，難以置信地向前方望去。“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秦非發自肺腑地感嘆。

“哦，我尊敬的神父、敬愛的主。”

……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不過黃袍鬼一碰自己就吐，秦非也不知道緣由，只能暫時將此歸咎到鬼女的手或是導游身上去。

這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指腹傳來的觸感。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

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憂。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新的規則？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鬼火默默道了聲晦氣。

秦非提完問題后, 便再無人開口。還是不對。在規則世界中，大多數副本都會有主線劇情。

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不是秦非對自己的觀察力有什么超出水平的認知，只是出于職業習慣，秦非對于自己周身環境中細小的變換一向十分敏感，尤其是他直接接觸過的人，即使只匆匆見了一面，也會一直留有印象。他伸手握住脖子上那枚吊墜，骨形修長的漂亮手指在上面輕輕捻磨著。

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良久，她終于開口應允：“最多一個小時。”

遠遠的，祂向秦非微微頷首。鬼嬰身形一顫，像是被這略顯兒童不宜的畫面給嚇到了。

雖然作為污染源, 對這副本中每時每刻發生的事都盡在掌握，似乎也十分合情合理。每根植物都擁有一根細細的莖，那莖是肉紅色的，就像是一根根裸露在空氣中的血管，里面隱隱有不明液體涌動。

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而情況似乎也越來越糟糕了。年輕神父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經歷了如此復雜的心路歷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來就行。”

秦非頷首，一步一步邁向房間門。

圣母懷中的那顆玻璃珠里，猩紅色的液體已經接近頂格。年輕的神父呢喃著，一直以來遮蔽在眼前的迷障如同撥云見月，豁然開朗。

秦非目睹完這場鬧劇，收回視線，轉身向休息區更深處的寢室走去。其中的15號到19號，在晚餐前都會聽到屬于他們編號的鐘聲。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他一臉正直的神色：“我還沒能用主偉大的愛感化這些罪孽的靈魂，達不到目的，我絕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