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興致勃勃地發問：“大佬，咱們升級成E級主播，現在也可以改名了，你說，要改成什么好啊？”千言萬語，最后匯聚成了相同的一句話。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

秦非笑笑：“告解廳又名懺悔室，信徒們走進這里，向神職人員述說自己犯的罪，祈求主的赦免與寬恕。”老人沒有回答，他無聲地采納了秦非的建議，緩緩向窗邊挪去。

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這離譜的副本，簡直就是想讓他死！

“他的證詞無效！”6號宣布道。

秦非的話有理有據，容不得其他玩家不信。

可此時此刻，秦飛的舉動就像是一管502強力膠，將那些僅存于舊日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來。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排行榜就掛在服務大廳正中間，如果秦非的照片真的在上面，就算再糊，和他本人一對比，總能看出一二來的。那幾個自稱看過好幾遍0039號副本的靈體聞言，集體靜默了一瞬。

終于捋清楚一切的觀眾們齊齊發出喟嘆：靠，系統真狗啊！

“各位爺爺，我的親爺爺——”話說到一半他看見凌娜，又加了半句，“和我的親奶奶！我求求你們了，別在這兒繼續呆了，這地方真的邪門！”被懟的靈體不屑一顧：“看就看！”

此言一出，周圍其他靈體頓時一靜。……

少年痛苦地咬緊牙關。秦非見安老師一副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十分貼心地開口寬慰道：“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到哨子了, 你不高興嗎？”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

又近了！她重復著秦非的話，用和他一模一樣的重音，強調道：因為它發現自己爬不起來了！

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聽說四大公會的人都想找他。”

那是一雙雙巨大而瘆人的血紅色眼睛，飛快地浮現在地面上、墻面上、道路兩旁的枝干上……除了神，又有誰會在必死無疑的關頭出現拯救他呢？這條路并不可怕，反而充滿誘惑。

“好吧，那你在幼兒園里做任務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任何規則或是類似的東西？”要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信任感, 對于秦非而言，大概就如同吃飯喝水那樣簡單。

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我為我的愚蠢感到深深的懺悔！”瞬間，剛才那些事不關己的乘客們紛紛表露出不滿之色，就連那幾個準備和刀疤一起翻窗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對于他們來到休息室里的全過程，蕭霄幾人直到現在依舊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好了，他最后的疑惑也被消解了。邁著大步前進的血修女遠比秦非更加靈敏，也比秦非更加彪悍。

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

……炒肝。“一旦那個世界出現，心之迷宮就會開始消解，這當中大約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差。”

窄小逼仄的告解廳在這一刻變得仿若通往天堂的神圣大門。

秦非甚至懷疑，就算他在地牢里當場切腹自盡，對于鳥嘴醫生來說，或許也就是“8號囚徒蘭姆的人格分裂對象消失了一個”。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

片刻之后，秦非掌心憑空多出了一把小刀，是那把他放在隨身空間里的刀。他思索了半晌，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你可真是骨瘦如柴啊。”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女鬼：“……”秦非松了口氣。

“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

神父沉下聲：“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似乎十分害羞，剛說了一個字。蒼白的臉就變得通紅，緊抿著唇不敢再說話。

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

三人盯著這短短的一行字苦思冥想。……你媽的，是不是看勞資好欺負。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蕭霄的笨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呆呆地瞪著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