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蕭霄,又看向他背后的秦非,視線在二人身上游轉。雖然幅度非常小,但也足夠令秦非身心舒暢。
蕭霄扭頭,余光瞥見這一幕,不由得愣怔住了。
他們玩這個游戲時,小半層樓的男生都去圍觀了,最終卻什么也沒發生。林業恍恍惚惚的,腦中甚至開始閃過一幕一幕的走馬燈似的畫面。
“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祂’,就是‘污染源’。”輕輕觸碰著秦非的肩膀。“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
那些揮灑而下的血珠落在他的衣襟和臉上,為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增添了一抹妖冶的猩紅。
假如玩家們不來破壞他們的尸體,待到今晚的村祭舉行完畢后,幾人的靈魂就也會隨著林守英一起,被永恒地鎮壓進黑暗當中。
干凈的空氣中憑空浮現出無數微小的灰塵顆粒,吸進鼻腔內時帶來刺鼻的異味。從這句話中,他似乎讀懂了對方的意圖。今天早上死在早餐鋪里的任平,他的直播等級比宋天高了兩個度,卻依舊沒能勝利撿回一條命,死像還如此凄慘,看來早餐鋪的抓鬼任務難度很高。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四四方方的一小匣空間,只剩下了華奇偉一個人——以及那道腳步的主人。他笑了笑,語氣平靜溫和地陳述道:“2號死后我沒有拿到積分。”收回所有牛奶瓶后,導游低聲道:“接下來大家可以隨意在村莊內自由活動,不要離開村子,請于11:30分前回到義莊。”
當時蕭霄那不善于思考的腦袋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持續瘋狂地回響:“用先輩煉尸,鎮壓亂葬崗中的新死之人,村民們妄想用這種手段茍且渡日。”洗衣服,晾曬衣物,掃地,交談,就像這滿地赤紅色的巨目完全不存在一般。
這樣想來,一定是在亂葬崗有什么事耽誤他們的時間了。一路走來,他們已經途經過無數道相同的門,這些門無一例外全部緊鎖著。林業打開彈幕面板,面前空氣中飄過的彈幕很好地講述出了他的心聲: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艾拉驀地上前一步:“你說!”
沒等秦非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13號也沒在規定時間前完成任務,他不也沒事嗎?”面前的青年掌心一翻,一根鋼管和一塊板磚像是變魔術一樣出現在他的手里。
接下去的時間對房中的三名玩家來說,過得簡直像是夢一樣。華奇偉喉間涌起些許血腥味,他驀地瞪大雙眼,瞪到眼眶處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刺頭男面帶狐疑地打量著宋天:“剛才紅隊的那三分,是你加上的?”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有人跌跌撞撞地摸索,也有人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
“對對對,也不知道這個主播的精神免疫到底有多高,他的san值好像一直都穩得出奇呀”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
安安老師立即像一陣旋風般刮到了秦非面前。“順帶一提。”秦非開始給蕭霄科普,“天主教有7項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R級對抗賽進行得熱火朝天,直播開始才過了一個多鐘頭,竟然就已經有人死了。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系統bug了嗎?臥槽,雖然我知道系統肯定沒有bug,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系統bug了嗎!!”
書桌的一側靜靜放置著一本筆記。
所有人皆是面色凝重,即使是看起來最深藏不露的程松,此刻一樣眉頭緊鎖,那副緊張的神態不似作偽。
秦非沒再上前。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
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一個E級主播,還是一個剛剛升上E級,正在進行自己離開體驗世界后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正式直播的主播。鬼嬰點了點頭,那張小臉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點像是一只丑兮兮的小動物。
秦非伸手,指了指他的右后方。系統評級:F級(糟糕極了的新人主播,沒有絲毫看點)林業閉上眼睛。
導游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大巴車上頓時亂作一團。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可是我還是沒有弄懂,主播偽裝神父能干嘛啊?積分不是靠系統評判給的嗎?”
“你喜歡這里嗎?年輕的神父?”
那種運動過量引起的熟悉的血腥氣彌漫在喉間,秦非沒空開口解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出現時抬腳,直接將蕭霄踹往了另一個方向。出于某種原因——當然也有可能僅僅是副本的設定,這24個副人格每人又各有一個表里人格。這條路上滿是迷瘴,只要吸進鼻腔,就會產生幻覺、san值狂掉。
……華奇偉尖聲道:“規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逃命本來就已經很累了,后面那三個怪物追著他們跑了這么久,速度一點都不帶變慢不說,那兩個修女還到處制造混亂。
這么快就來了嗎?那群僵尸跳得比跳蚤還快,孫守義疲于奔命,完全沒有額外的心思去朝徐家祖宅的方向跑。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
其實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車上的人醒來以后表現出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有的人失控得甚至毫無緣由。刺啦一聲,衣帛碎裂的清脆聲響回蕩在空氣中。
什么情況?
孫守義卻搖了搖頭:“偷走以后,我們能藏到哪里去呢?”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