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秦非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晦氣。

“做完登記以后你們就可以去找房子了。”

落鎖聲將熟悉的玩家全部隔絕在了身后，而直到被看守們帶離走廊，秦非才發現，這個黑暗版教堂的內部結構與他們先前呆過的那個竟大相徑庭。

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

于是蕭霄也學著秦非那樣，若無其事地看向了一邊。

直到走到他們家的大門口。

雖然秦非十分善于演講，但口說無憑不能讓修女信服。

它想做什么？

怪不得當時那幾人根本沒有多詢問他人就自顧自地出發了。他將那東西抱在懷里，用和艾拉抱孩子一樣的姿勢，裝模作樣地輕輕拍打了它幾下：“這么看來，我家孩子要大一些呢，馬上就滿兩周歲了。”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到底是誰這么可惡，被他揪出來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鬼火摩拳擦掌。

對于一個大半都是新手的局而言，這樣的安排未免有些太過嚴苛。“這些知識點，修女發給我們的那本圣經里面都有寫。”比起副本本身，三途反而對污染源更感興趣。

……

仿佛他來到這輛大巴并不是為了特意找導游，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似的。這畫面太恐怖了，恐怖到簡直能讓人產生心理創傷。這也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吧，預感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的嗎？

“既然拜托我幫忙，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好處？”【恭喜玩家秦非達成“千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200。】

假如輪到尸體當鬼，那他們和尸體簡直就是百分百全面密接，想跑都沒地方跑的那種。但最終通關的只有4個。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她陰惻惻地道。蕭霄不解：“為什么？”

……算了算了算了。“天……亮了？”蕭霄伸手, 五指穿過乳白色的濃霧，神色有些許恍惚。

強大如我竟然也有被打敗的一天。沿途的門窗縫隙秦非都仔細觀察過，沒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視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盤亙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視不了。提示中沒有說怎樣才能讓道具可以使用，秦非想了想, 將道具塞回了褲兜里。

其實剛才來的路上他就發現了，路邊也有不少人家在門前貼了符。如果說自從14號死后，玩家們之間就燃起了一把暗火。

秦非沒有對此表現出驚喜或是意外，系統連讓秦非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留，完成全部結算后，直接將他踢出了結算空間。

他今天才剛進副本, 對屬性面板沒什么熟悉感, 根本沒想起過要打開看一眼。

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秦非將靈燭收回背包里，就著黑暗繼續向前。

秦非并沒有告訴0號他究竟想做什么。他陷在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里面，四肢被禁錮，難以動彈。可他偏偏在那里抖！

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但秦非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緊張。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林業已經失去了判斷外界情況的能力，或許過去了很久很久，又或許只是在一瞬間。但秦非和污染源、和系統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牽扯不足為外人道。

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復剛才在告解廳中時那副內斂害羞的模樣。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

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撒旦：“？”

“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