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導游又重復了一遍,搖著小旗,領著一眾玩家向義莊外走去。“噗呲”一聲,燭火遇到空氣自動燃燒,暖黃色的火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區域。
但不得不說,秦非提出的的確已經是最優解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
他分明是個右撇子,卻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動作笨拙得不像話。程松不知在和刀疤講些什么,兩人從離開義莊以后就一直并肩走在隊伍最后排。在秦非看來,導游留下的這份指南中暗含了不少關鍵信息。
既然秦非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里世界的地上,就說明在追逐戰中,那個追著他們去的血修女沒能把他們怎么樣。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只要是E級及以上的主播,每場直播開播30分鐘后,都可以打開彈幕面板。而第六條中那句‘后果自負’的‘后果’。
“我說話算話,我有錢!”華奇偉的聲調逐漸變得尖銳。
因精神控制與巫術傳播入獄。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話說回來。
長長的臺階在腳下掠過。“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
反正也不會死。林業卻只能搖頭:“都用光了!”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那,除了你們,其他所有人都……?”
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
越來越多的靈體涌入F級直播大廳。
“對了。”鬼火弱弱地舉起手,“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身上的錢花完了要怎么辦?”
門外,那人越走越近。他走得很急,連背影都帶著一股迫切的渴望,秦非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亂葬崗?祠堂?還是村民的家里?”青年假惺惺地勾起唇角,看向程松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十分不適的了然。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
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
空氣中彌漫著冷冽的殺意。“怎么說?”蕭霄眼巴巴地道。秦非將彈幕界面關掉,扭頭打量起身后的臥室。
“出口!!”
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
“和鬼火那樣的人吵架的時候,不要順著他的邏輯去和他爭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邏輯。”結果他碰都還沒碰到秦非,秦非就又回到里世界去了。
可惜他失敗了。但話趕話都說到了這里,撒旦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你愿不愿意成為我的信徒?”
眼看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秦非揮手同林業三人道別。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饒是如此,在見到眼前三人背靠背癱在一起,各自瘋狂往嘴里灌藥水,還一邊灌一邊yue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小小震撼了一下。
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事已至此,沒人能再拿到任何一分告解分。
或許程松覺得自己現在指揮刀疤做事是對他入會前的例行考驗,但刀疤只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并在今后的某一天出其不意地報復回來。剛才他們壯著膽子,掀開告解廳的簾子往里看過,里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啊。那些新人全都圍攏了來,就連老大爺,同樣也在猶豫過后也站了過來。
就在神父消失后不到幾秒,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墻根角落緩緩走出三道身影。
和他一起去村東當然是不可能的,其他玩家沒有看過掛畫,隨意離開義莊勢必要違反規則。這該怎么辦才好呢?
“要把副本怪物帶走,就只能是簽訂主從契約了吧。”青年用盡畢生的修養,深呼吸了一下,仍舊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作者感言
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