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
迷迷糊糊當中,一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忽然閃過他的眼前,那個人向他伸出手,溫暖而又有力,將他拉出了死亡的邊緣。一直秉持著這種觀念的靈體們,在今天被這個一襲神父裝扮的低階主播狠狠打臉了。
“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
鋒銳的刀尖迎面刺來,卻被神父揮手擋開。上面寫著:【錦程旅社高級會員卡】
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飯菜。趁著無人留意,蕭霄偷偷湊到了秦非身旁。
在這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時間里,她已經意識到,面前這個穿著華麗衣袍的青年在對副本信息的掌握上,早已超過了他們太多。腳步頓住,他最終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求知欲,轉頭看向秦非: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
房間的門沒有鎖。手搭上門把輕輕向下一壓,門便順著一股慣性自動向里開了。修女十分果決地評判道。
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
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沒有人愿意在拼了七天命之后,卻折在這最后兩分鐘里,每個人都像是被打足了雞血般,
神父不間斷地呼喚著。事實上,在秦非沒有提出這個問題之前,大部分玩家就已經意識到,本場副本的競爭壓力非常大。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
“啪!”
他又回到了蘭姆的身體里,但他仍舊操控不了這具身體。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簡單來說,圣嬰院這個副本由于其特殊的通關規則所限,絕大多數玩家在摸清情況之后,在整場直播中的思路都會是去深挖“人性”。
顛倒黑白,但又沒有完全顛倒。
“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別敲了,敲得我心里發慌。”蕭霄愁眉苦臉地扒拉秦非的手,“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絕大多數玩家別說殺死,即使在副本里待上許多天、直至成功通關時,恐怕都弄不清這場直播中的污染源究竟是什么玩意。時間飛速流逝,已經過去了一半有余。
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醫療托盤中捻起一把薄如蟬翼、小巧精致的手術刀。
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秦非瞬間明白過來。這個要做到倒是不難。
不僅如此,秦非連自己的個人面板也沒有辦法再調出來。
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和獵頭一樣,在規則成了主城區內,黃牛、中介……等等職業都是系統登記在案的。身旁,少年還在不停喘著氣,但他清楚二人如今的處境,雙手交疊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呼吸的聲音太大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
快了!程松思忖片刻,提議道:“我們先躺回棺材里去。”
秦非收回視線。
無人應答。“我掀開那塊布看過了,那后面的確是有一面鏡子,鑲著很華麗的銀色邊框。”有些人雖然因為運氣好得以逃生, 但實際上,心理防線卻早就已經崩潰在了那場充滿血腥與詭異的直播當中。
雖然覺得奇怪,但徐陽舒一早便知道這村子非同尋常,因此反而被誤導,覺得沒什么大不了。清澈的目光溫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畢竟另一邊567號三人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所有觀眾的腦海中都冒出了一個相同的念頭。片刻過后,浪潮一般的議論聲洶涌迸發。
但假如不去找鑰匙,繼續僵在走廊上,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刻痕非常淺,秦非一點一點,努力地分辨。
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作者感言
“過了16歲,我就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