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青年安靜而放松,任由濃霧將自己完全籠罩其中。
不過,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秦非就平靜了下來。
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很快,一抹淺淡的藍紫色從遼遠的天際那頭暈染開來,天邊散發出淺淡的魚肚白,濃黑的陰氣被潮濕的乳白色霧氣所替代。每個靈體看向光幕的眼睛都瞪得滾圓。
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徐家那本《馭鬼術》,按右邊僵尸的說法,《馭鬼術》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棟樓里,甚至就藏在這個房間。
蕭霄一愣:“玩過。”或許——
總之,他抽到的特殊身份,以及這些匯聚在副本中的,他的熟人和仇人。假如祂有一個固定的模樣。秦非走進自己的臥室,站在虛掩著的房門背后,透過貓眼,將走廊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其他玩家都不在這里, 耳畔也沒有出現任何系統的提示音。
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又艱難地運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但是,作為一個進副本前不久還在進行國旗下講話的三好學生,他在F區看見一個清潔阿姨被人欺負時,忍不住上前幫了幾句腔。……
秦非沒有忘記,導游曾經說過,守陰村的神像只會以掛畫或雕像的形式出現,如果發現其他形式的神像,請裝作沒有看見。
但那也和現在不一樣。每個孩子手中都抱著一本書。他肯定要死在這了!
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
要說他們沒常識、過于冒進,好像也不太對。“只有我共情npc了嗎?npc好倒霉啊,我記得以前他嚇人都是一嚇一個準的?只要有人回頭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是這個副本里他好像已經接連失敗好幾次了吧。”
而且,只要觀眾們觀看的是C級以上的直播, 藍光和全景聲就會成為直播自帶的基礎功能, 根本不需要再額外進行任何花費。“走快點,不要留在這里!!”既然沒有像大巴車司機那樣提示“不可攻略”,應該就說明這只手還是有攻略的余地的。
棺蓋掀開的那一刻,清亮的男音打破了寂靜的空氣。那靈體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笑著,越笑越大聲。蕭霄人都有點恍惚了。
“沒關系,不用操心。”秦非精湛的演技成功打動了修女一點點。
沒有人獲得積分。看清盒子里物品的一剎那,秦非驀地皺起眉頭,將盒蓋唰地一聲飛快扣上。
青年臉上帶著清澈柔和的笑容,仰起臉, 一臉坦然地望向三途:“我真的沒有說謊, 是他先來襲擊我的。”
白色的紙張上寫的滿滿當當。他眨眨眼,關掉彈幕,再度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前。“替7號懺悔□□,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制狂。”
同樣的,那本能夠給玩家帶來新生的書,也被鬼女掌控著。說誰更優秀, 另一方都會覺得不服氣。
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漸漸的。青年雙手抱臂,漂亮的臉上笑容誠摯,說出口的話卻異常扎心:
“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我先是把大廳找了一遍,然后按照由近到遠的距離,一間間房間找了過去。”
神父嘆了口氣。秦非心中一動。修女是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嗎?
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看蕭霄能夠一騎絕塵地提前于其他幾個玩家、一馬當先沖到鬼樓來的速度,逃起命來絕對不成問題。
大多數人都自行發現了吊墜后的數字,只有一兩個看上去懵懵的,在旁人告訴他們后,才露出和蕭霄一樣恍然大悟的神情。四面斑駁的墻壁圈起逼仄的空間,濃厚的壓迫感漫溢在空氣中。右邊僵尸呆呆地點了點頭,點完想起自己的頭并不在脖子上,又雙手抱著頭上瞎晃了晃。
秦非向著門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豎起手指示意蕭霄輕聲。這是些長篇大論的經驗性信息,孫守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用最簡約的文字寫下,才好方便大家理解。鬼火。
秦非沒辦法詢問任何人。既然餐桌上的食物是假的,那誰又能夠肯定,他們看到村長挖眼睛的畫面就一定是真的呢?三個人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眼底都是好奇與憧憬:“你真的消滅污染源了?”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蕭霄憂心忡忡,秦非聞言卻沒什么反應,他抬頭向蕭霄笑了笑,笑容甚至有點乖巧:“好的。”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鈴鐺聲不斷傳來。
真糟糕。那村民本就著急,如今更是舌頭打結,笨口拙舌地解釋道,“不是棺材不見了,是棺材里的人!是棺材里的人不見了!”那分明只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麻繩,可纏在人身上卻像是帶了尖刺。
作者感言
此時距離秦非進入房間,才只過去了二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