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短的0.0001秒鐘之內，蕭霄的視線從血修女的臉上挪到了她們的手臂上。

他的眼前浮現起修女走前嘟嘟囔囔說話的樣子。他們究竟看見了什么，能夠令他們有如此大的反應？

出口！

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他打開彈幕看了一下，眼前劃過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他將那舊書打包帶走，除了自己閑來無事可以翻看以外，若是遇到有緣人，還可以賣給人家。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身后，2號玩家與0號囚徒緊追不舍。

雖然秦非對于這一點已然十分肯定，但他還是想再次求證一下。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

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秦非揚眉，著實感到十分費解。很顯然，這道聲音不僅僅是秦非聽到了，就在同一時間，車廂內各處的新人齊齊停下了動作，或坐或站，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他發絲柔順，微笑的弧度標準，一雙琥珀色眼眸澄澈純凈，看向他人時目光和煦又溫暖。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秦非但笑不語。

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說話的是5號。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

E級直播大廳的2層幾乎被各路閃光的高階靈體占滿，有眼色的人早已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圍兜售起了一次性座椅和零嘴。

“替3號懺悔他的懶惰與無所作為。”怪不得。

人群瞬間震蕩，秩序潰散，所有人都像是沒頭的蒼蠅般亂了陣腳。

副本是他為數不多能接觸到污染源的機會，他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

刀疤一直站在外圍觀望，直到此時才饒有興味地問華奇偉：　“你看到的那幅畫，是什么樣子的？”

這老頭看起來倔強固執又不好說話，勸也勸不住，還不如隨他去。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他怪異地咯咯笑了起來，沾滿血污的臉上，神色冷戾而又癲狂。

虛掩的車門被推開，面色灰白的導游一如前兩日那樣，動作僵硬地走了進來。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替二號懺悔，他克制不住自己暴食的欲望。”

在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那個和她相識不過三天的內向女孩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擺。頭頂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云層從灰白轉向的藍紫色。

起碼能夠讓玩家們知道：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可在過程當中，刀疤幾次想要搭話時，卻都被林業和蕭霄出言打斷。

談永：“……”其他人在前面說了這么久的話，那兩人一點竟反應也沒有，就像是兩具尚且溫熱的尸體，模樣嚇人極了。

對啊……就像秦非之前遇到的那個黃牛那樣，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是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工作的。

可是不理他的話，他又喊個沒完。大家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看著墮落的神父認真清理著自己的手指。

他好像已經知道這些觀眾喜歡看的都是什么樣的畫面了……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

秦非：“……”

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

他給秦非的盒子里放的是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封面是花里胡哨的風景攝影照片，看上去很像現實世界中旅行社或長途大巴車上會出現的那種本地旅游指南。

對著越跑越近、正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蕭霄，鬼火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

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右邊僵尸呆呆地點了點頭，點完想起自己的頭并不在脖子上，又雙手抱著頭上瞎晃了晃。這玩意還能是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