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
——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客氣的一句話了。這個白天令他驚恐不已的棺材,如今竟成為他唯一的保護傘。
空氣在這一刻倏忽間冷了下來。林業愣在了原地:“那、他們就沒救了嗎?”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祂的眸子澄澈明凈、如湖水般清透,顏色介乎于透明的冰面與最淺淡的海水藍之間。
但緊接著,她的臉上便浮現起一個怪異的表情。“對對對,秦大佬真的不是故意弄死那個人的!他剛才都和我說了,他有別的事要去做。”
凌娜自從劉思思死后就一直很沉默,鮮少開口說話,這次卻一反常態地表露出了與大部分人相反的態度。他忙不迭地站到了后面去。
【84人關注了您的直播賬號。】秦非眸光微沉,咬牙,向那個被尸鬼包圍的角落沖了過去!如此一來,這個女鬼一直不停地打量他們……
但這一點在王明明的隨身物品中完全沒有體現出來。并讓玩家只能在自己的屬性面板里查看,為陣營任務賦予了和陣營顏色一樣的私密感。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
秦非沒想到自己王明明的身份,在離開王明明家以后也依舊能生效。秦非晚上回房之前去過一趟蕭霄的臥室,他的床底下和鏡子的確都不見絲毫異常,整個房間和他犯傻時候的腦子一樣空空蕩蕩。
他將手指抵在唇邊,對鬼火道:
秦非發自肺腑地感嘆。他熬過了一個人的夜路、熬過了緊隨在背后的厲鬼、熬過了恐怖又絕望的昨夜。
不遠處,圓臉女老師從大樹背后走了出來。
那平頭男雖然傻了點,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但總歸同為新人。百鬼夜行爆發時,所有玩家都齊齊聚在墳山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該消失的如此整齊。他不是大公會的獵頭嗎???和程松比起來,差得未免有點太遠了吧。
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秦非的肩膀上,穿著連體小熊絨絨衣的鬼嬰正好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
她從刑具堆中抬起頭來:
舔狗,還真是不好做。
“你們就是來我們社區暫住的外省旅行團吧?”秦非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秦非一邊這樣說,一邊盯著11號脖子上的那個掛墜。
——就比如炒肝店老板娘這種,看一眼就知道不太正常的。徹底瘋狂!
好不甘心啊!
并且,雖然秦非頂著一張單純無害的臉,可行事作風卻實在詭秘難測。劉思思說道:“下午回來時,我聽到旁邊的人說,那個人這兩天一直呆在棺材里。從第一天傍晚以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秦非才不想要它的腦袋,他一點伸手接過來的意思都沒有表現出來。
她像拖一頭死豬一樣,手腳無比麻利地將任平的尸體拖進店里,又端出一盆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散。他的目光順著鬼火男的頭移到了他的腳。
緊接著,黑漆木門被人推開,村長和導游出現在門外。
蝴蝶皺起眉頭,示意傀儡將被子翻開。
在村長辦公室里磨蹭這么久,方才還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早已變成了深沉的紫藍色,不能二人同行的規則失去約束效力,在晚上,只要不一人獨自行動即可。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與秦非同樣臉色凝重的還有不少人。
相反,由于雙方之間的積分懸殊過大,三途和鬼火很有可能會選擇反過來協助12號。
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
作者感言
青年垂眸望著地面上的東西,在這不見光亮的環境中,他那對素日清澈的眼眸也顯得格外幽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