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秦非在鏡子中看見了他內心的“撒旦”、又在房間中發現了象征著魔鬼與邪惡的山羊頭骨。
賭博,稍有不慎就會血本無歸,甚至灰飛煙滅。事實上,即使鏡子摔落后背面朝地,秦非也沒什么可怕的。
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
……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穿著眼熟的衣服,我恐怕會把他們當成守陰村本土的村民NPC。”孫守義面色沉重道。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愿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踏足任何危險。
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
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壓低嗓音,用幾近氣音的聲量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鬼嬰一分一毫。只是依舊沒人敢越過他。
門后世界陰氣森森,普通玩家僅僅身處其中都會覺得渾身不適,可鬼嬰卻像是覺得很舒服,小臉上寫滿愉悅的神情,像小貓一樣蹭了蹭秦非的臉。秦非看不見的方向,村長眼神閃爍,依舊不懷好意。
天賦技能的具體內容作為玩家的隱私之一,受到系統保護,觀眾們并不能直接看見。蕭霄想起秦非對他們的叮囑,不由得焦急起來。
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出的。她的血液和碎肉遍布表世界的整個餐廳,死狀不可謂不凄慘。有玩家已經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愣。
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走進廢墟里面、抱一塊告解廳的殘片在懷中……但都于事無補。
“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么事!”這也就意味著,一旦被選中進入對抗本,只要能夠茍住,規避危險、混到副本結束,就一定能撿回一條命。
阿爾茨海默癥晚期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
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配上他懇切的、帶著請求意味的眼神,就算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大概都難以拒絕他此刻提出的要求。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
要說他們沒常識、過于冒進,好像也不太對。普通玩家進入結算空間時,系統會將玩家身上一切不合規的攜帶物件清除。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反正參加對抗本說什么也比參加普通副本要劃算,不簽的才是傻子。在冰冷渾濁的空氣中,他輕輕的、小幅度的舞動著,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E區已經不安全了。被怪物愛撫,實在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
竟然真的被他推開了。
加上第一次直播結束后,被秦非大肆揮霍了一把的那些積分,秦非現在一共有了14613分。徐家的馭鬼術肯定是這個副本的重要線索。
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
他們想離開走廊往休息室去,卻在邁動腳步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了一聲聲咒罵。薛驚奇站在人群最前拍了拍手:“對,大家這樣就非常好,獨木難成林。下午時我們依舊可以分組探索,晚上再來交流訊息。”曾經的村民們被僵尸追逐到這里后撕碎,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自己的經歷,再也無法逃脫,像是被卷入一場永無止息的輪回噩夢。
教堂內自從三人進入后便是一片死寂,二十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布告臺。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不過,即使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但秦非心中卻有著一個十分篤定的念頭:“靠靠靠,主播牛逼!容我說一句,主播真的牛逼!”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為什么東西拆碎,又重新組裝了一遍。是這樣嗎?
“唔,這樣。”秦非了然地點頭,“不夠的話,一會兒還有。”
可……
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昨天在那間屋里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秦非一個勁地盯著供臺上那堆水果,當時她就覺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如今秦非直播間中播出的一切劇情,都是他們過往從未看見過的。
原本就脆弱的棺材板完全不堪一擊,隨著鐵鏟的動作化為片片碎木,落于周遭泥土之中。
作者感言
秦非點點頭,心思卻不在鏡子上,反而全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