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玩家已經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愣。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
“每個人含一口清水,不要咽下,閉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
和走廊兩側的臥室一樣,這扇鐵門同樣也上著鎖。“誒。”
這個突然出現的NPC不僅攪亂了玩家們的心神,在觀眾當中同樣掀起了軒然大波。尸體嗎?已經沒有路了。
秦非的反應很快。
這下,他更跑不動了。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呢?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秦非在有人在的時候一概不說話,裝出一副高冷的NPC樣子。
他是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秦非輕輕抽了口氣。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
“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這種事也非全無可能發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難以揣測,對玩家又都充滿敵意,背刺之類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不知怎么的,僅僅是看著秦非這副古井無波的模樣,蕭霄心里就安定了不少。絕不能拖大家的后腿!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一只長只尖利長指甲、裹滿粘稠鮮血的手已經徑直覆上了林業的肩膀!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
既然如此,那么門的那一頭,便應該是——一定。孫守義站在凌娜與蕭霄身側,和林業一起靜靜望著秦非,似是等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三途聽見后面傳來的動靜,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秦非:……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怎么說什么應什么???說完后蕭霄自己也是一愣,眸中閃過一絲恍惚,很快又歸于平靜。
【抓鬼任務已開啟。】
怎么?在社區轉了一上午,白方犧牲掉了一個玩家,剩余存活的人則或多或少都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
秦非扯起嘴角,露出整齊漂亮的白牙。
還真的被秦非說中了。十余秒后,那女鬼退后了些許,眼中似乎多了些端倪與打量,像是在評品秦非話中的可信度似的。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秦非雖然人沒在活動中心,可屬性面板中紅白兩隊比分的變化他卻是能看到的。“快走!”
秦非站在走廊一側,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秦非的語氣格外虔誠,并沒有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姿態而存有一絲敷衍。他的視野模糊一片,思緒亂得如同一鍋粥。
規則中說,“可進入告解廳向‘主’傾訴”,就是真的向‘主’傾訴。刀疤抬高音量,冷笑著質問道:“我們現在要開窗,下車,有誰不同意?”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黑而長的走廊中,只有修女和秦非的腳步聲錯落響起。
嗯,對,一定是這樣!
?新人玩家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幾名老玩家卻已經在片刻之間做出了抉擇。林業認識他。
……居然。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撒旦大手一揮,盒子瞬間燃起一蓬火,懸浮在半空中,片刻便燃燒殆盡。
撒旦道。
為了防止蕭霄說的是客套話,秦非還特意問了好幾遍。導游見狀點了下頭,似乎是在肯定秦非心中所想,卻也沒再多說其他的話。這神父的膽兒也是夠小的。
作者感言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