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為了避免違反導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麻,總擔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5.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
“這里看起來像是祭堂。”程松低聲道。這個家伙, 能從副本開始時一直裝死到現在,肯定不是什么能隨便糊弄的傻子。“嚯。”
她說話時面前整片空氣都是臭的,讓人分不清是她嘴巴的味道還是懷里桶的味道。若是玩家們一不小心淪落到了這種境地,也別想完成任務后離開副本了,這輩子就只能村子里頂著僵尸的獠牙蹦跶了。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
林業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院子中間,顯得手足無措。其實也就只有兩個人的分數而已,但他卻已經遭到了黑修女強烈的針對。
秦非更趨向于這是對方有計劃的戰術。“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而不是一座監獄。
只是不知道,任務過程中,告解廳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是不是同步的。
想到一路上藏匿在霧氣中的那些怪手,眾人一時間竟不敢下車。
……總而言之。他將手指抵在唇邊,對鬼火道:
“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即使是在和三個闖入者怒目相對的如此危急的時刻,14號依舊不忘輕拍著手臂,哄著懷中的“寶寶”睡覺。
最顯要的表現便是,他頭頂的好感度條在一瞬間上升到了75%。不遠處,蕭霄見秦非醒了,邁步向這邊走來。
秦非在細細觀賞了那手術刀一會兒之后,竟然一反手,將那把刀塞進了神父袍胸前的口袋里。
他是想問秦非,是如何預測到剛才那出險情的。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這對抗賽里的陣營歸屬雖算不上什么絕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但總歸也是能瞞一時是一時。
兩方陣營都有高階玩家,憑高階玩家的敏銳程度,最多不過半天,對面陣營的任務底細肯定會被他們揪出來。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你看,他不是已經穿上一身神父的衣袍、與副本中的npc打成一片了嗎!現在想想,最適合擺放尸體的地方可不就是那里嗎!
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三途見狀,沒再多問什么, 拉著鬼火轉身離開了。
他神態平靜地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無數相似又不完全一樣的房間。
秦非走過去時,蕭霄正在給林業和凌娜做科普: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
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向往,仿佛能到這里來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不趕快下車就吃虧了似的。
該往哪兒跑,神父剛才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答案了。秦非的力道并不重,但出手的速度和精準度都令人不容小覷。
和秦非這類白皙清瘦的秀致男青年一樣,凌娜這樣漂亮時髦、凹凸有致的女性也很符合刀疤的審美。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架可移動攝像機,視野隨著蘭姆不斷變化著。
看樣子秦非像是在做無用功,刀疤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凌散的腳步從門那頭傳來,雜亂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隔著一道厚重木門,匯聚成了清晰的話語。
秦非:“……”秦非:“!?”“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的,笑拉了!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這顯然惹得黛拉修女十分不悅。伴隨著天花板和地面的收縮震顫, 清晰的系統播報聲響徹每位玩家耳畔。是真的沒有臉。
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林守英、尸鬼、村民、徐陽舒、祠堂……很快,一切都湮滅其中。
他就算要上榜應該也是用的小秦那個名字吧?
這一套完全不是副本里的技能,而是他在現實世界中掌握的驅邪之法。
猩紅的鬼眼自身旁一閃而過,秦非驀地彎腰,就地一滾躲過攻擊,動作絲滑得就像是在拍警匪片。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秦非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眨眨眼,晃掉了掛在睫毛上的血珠。
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而秦非。
秦非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近了!
作者感言
玩家們在這里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囚牢中的囚徒們,本質上并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