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下時間,現在距離他走進迷宮,已經過去近20分鐘了。
與干凈到一塵不染的客廳相比,廚房里的油污顯得稍微重了一些,臺面柜門,油煙機上都附著著一層黃色的黏漬物。艾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地牢后面,但他不經常待在那里。”祂的態度十分和緩,甚至令秦非產生了一種異常荒誕的念頭:他開始覺得他剛才的緊張是完全不必要的。對面那人不會傷害他,無論他即將做出什么。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蕭霄頓了頓:“看來那個程松,應該是善堂負責專門吸納新人玩家的獵頭。”秦非:“……”之前他就曾給新人玩家們科普過,在直播中,并非所有規則都是一定正確的。
事到如今,就連程松也不得不承認,秦非他們探索出的毫無疑問才是正確的通關之路。眾人面面相覷。直到他作出最終選擇之前,他都會是安全的。
灼人的視線幾乎要在秦非身上燙出一個洞來。這樣一來,后面半截已然有了思路。
明明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可12號就像是能夠一眼看穿他的謊言似的,半點都不上當。
他“白”了半晌, 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你喊我們過來有什么事?”
結果自然是做了無用功, 什么也沒搜出來。
這是自然。近半數的玩家都沒有說話,臉色難看得像是病了一場。
玩家們從1號房開始挨個往里搜,在4號玩家的臥室床上,找到了缺失一條胳膊和一條大腿的14號女玩家的尸體。
雙馬尾再懶得多說一句,甩甩頭發,看也不再多看宋天一眼。“過道上有好多血!”有人驚呼,“規則不是說,教堂里不能見血嗎?”
神父:“……”
鬼嬰雙手牢牢抱著秦非的腿, 活像個人形移動掛件,它的雙眼緊閉, 時不時咂巴幾下嘴,眼看竟是睡著了。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可是,這個副本顯然不是那種可以容人咸魚躺的副本。
秦非目送著修女離開。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秦非未說出口的話被祂打斷:“那也是我。”
3號在內心對著自己狂喊。徐陽舒哂笑了一下:“其實……也還有點別的。”他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從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兒園,到他翻進圍欄,中間間隔了起碼兩三分鐘的時間。當場破功。
屋中寂靜一片。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導游對車內怪異的氣氛渾然未覺,拿著喇叭,語調僵硬地重復著同一句話:“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眨眨眼,關掉彈幕,再度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前。
但秦非的頭腦卻十分清楚,思路清晰,一如往常。站在光幕最前的觀眾愣愣地眨巴了幾下眼:
我艸TMD。
有玩家皺眉打量著屋內環境,也有人已經條件反射地吞起了口水。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兩人身后,血修女驟然加速。
秦非沒有氣惱:“司機先生?”然而,事實證明,人不能忘了“樂極生悲”四個字怎么寫。鬼火兩人則是實在很難相信秦非會死在副本里。
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
無論秦非使用何種方式,門窗都永遠緊閉。
“……算了。”三途盯著秦非和蕭霄兩人看了一會兒, 有些泄氣。
這種情況下,要想讓他自我恢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等死。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蕭霄茫然地眨眨眼:“啊……我、我……”
“對呀,那個第3條規則不是寫了嗎?不要靠近■■,應該指的就是不要靠近墻壁吧。”
作者感言
這是把什么樣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