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剛才都沒有看見，大概是開了獨立空間。”

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大家一起進副本, 一起在副本里呆了一天多，明明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待在一起，可為什么秦大佬連升99級，準備攻打boss老巢, 他卻還一臉懵逼的在新手村晃蕩啊？？

此言一出，旁邊頓時一陣嘩然。它特意將相同的任務要求放在了不同的陣營中。

“如果在七月十五前沒有完成祭祀，林守英就會再次尸變。”鬼女道，“我要你們破壞這場祭祀。”“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

他原以為這趟怕是要摸黑走。

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有個年輕女玩家被這恐怖片一般的場面驚得失聲尖叫，玩家們面色鐵青，放在桌上的手臂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自從意識到這一點后，秦非心中便冒出一個念頭。

R級對抗副本。

桌子底下有個垃圾桶，垃圾桶里，滿滿小半桶用過的餐巾紙白晃晃的，看得老板娘心痛不已。他還穿著出車禍時穿的那件衣服，在他失去意識之前，黑紅色的血跡已經浸染全身，看上去駭人極了，引得馬路兩旁的人都失聲尖叫。

“咱們要不先去試探一下？”鬼火搓著手，提議道。是什么東西？這幾個僵尸看起來，竟然似乎也許好像……還挺好說話的樣子？

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加入工會的好處不可枚舉，他對此勢在必得。林業站在人群側方，看著薛驚奇一張臉上青紅紫綠, 連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毫不掩飾自己正在天人交戰的心理斗爭過程，不由得嘴角微抽。

其實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

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

蕭霄完全看不清路，只能將手掌半撐在墻面上穩住身形。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在生與死的威脅下，丟一點臉算得了什么？

墻壁和地面都開始發生劇烈的震顫，壁柜里的醫療器械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

那雙剔透的琥珀色雙眸像是盛著一縷光，清透又柔和，望向他的眼神真誠中帶著淡淡的擔憂。也未免有些過于湊巧了吧。

但秦非卻像是完全無視了系統那精準的屏蔽。十有八九，是對應了那條“需在鐘聲響起前完成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的規則。

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昨晚大家在亂葬崗那樣狼狽地瘋跑了一夜，秦非的蘋果居然還沒跑丟……可從大巴回到義莊以后，在秦非的眼中，徐陽舒的頭頂卻赫然多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進度條。

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什么死亡社區？社工居然還要負責犯罪現場痕檢……“嘟——嘟——”

當天，服務大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剛升上D級的新人榜首從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服務大廳，關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發無傷地跑了路，將一大群高級玩家溜得團團轉。這奇幻又詭異的畫面，令他看起來通身都充斥著一股與整個副本異常和諧的氛圍感。

一個是正常的，是他這些天已然見慣了的，另一個則失去了所有顏色。見秦非向這邊走來，他終于動了動。

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而3號、7號、8號和15號玩家則各被扣了一分。

觀眾嘆為觀止。蕭霄：……

秦非一目十行地掃過這些內容，手指迅速翻動書頁。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可以是可以。”老板娘的臉色有點古怪。

如今人群中喧嚷一片，全是在討論這件事的。這條走廊不算太長，沒過多久，秦非順利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他的雙眼飛速在房間內部掃視。“溫度很合適, 茶水的口味非常好。”

屋里沒有窗戶，幾人來時也沒有開門，整個房間都是舊紙張與灰塵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為什么？秦非半倚在小別墅的窗前，清俊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

鬼火被迫單獨行動。一道甜美中帶著幾分森冷的女聲在聽筒中響起：“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

秦非站在走廊一側，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蕭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到底該往哪兒跑？！”探員玩家說話時的聲調起伏頓錯，十分富有感情，將一屋子人的好奇心都調動了起來。

秦非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明白了，他們的的確確如他所預料的，一整天都躲在義莊，哪里也沒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