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風格與臥室十分適配的藍白格紋睡衣。“反正,山長水闊,通信不便,他們便將那些尸體帶到守陰村來,草草埋葬在亂葬崗里了事。”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在眼睛看不見的角落里,人可能比惡魔更加可怕。
不知為何,他對身邊的玩家們似乎存在著一股懼意,看向眾人時時就像看見了什么洪水猛獸, 仿佛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咬死吃了似的。
“別減速!”秦非提醒道。躲在旁邊的囚房門后偷看的蕭霄:?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
蕭霄的步速相比而言就要快很多,鎮定而有節奏,片刻后便到了凌娜和林業所在的角落。
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可是,玩家們彼此對視著,目光中卻都透露著遲疑。
相反,由于雙方之間的積分懸殊過大,三途和鬼火很有可能會選擇反過來協助12號。
寒冷徹骨的夜風從墓碑與枯枝間擦過,發出窸窸窣窣聳人的聲響。場面格外混亂。總之,被兩個電鋸修女追,比起被三個電鋸修女追來說…
秦非安靜地倚在墻角,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饒是如此,王順依舊沒有停止進食的動作。
進入廂房的玩家,對應的應該是規則中“管理者”的身份。三途現在只想趕緊走進前面那個箱子里,把她的懺悔全部做完,然后離那個笑面虎越遠越好。14號死時走廊響起過系統播報,因此玩家們可以準確預估她的死亡時間。
距離比較遠,秦非聽不太分明,但從越來越大的音量中能夠判斷出,應該是有人正在向這邊跑。他沒有貿然開口,而是輕輕扯了扯秦非非的衣袖,附身至秦非耳邊道:
他終于還是說出了村長最不愿意聽到的那句話。
秦非眨眨眼,試探著選擇了一個比較中立的話題,開口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怕引起眾怒,而且若是他執意如此,未免顯得過分心虛了。
秦非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他不敢、也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嘶啞著嗓音,試圖與其他棺材中的人搭話。
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祂是怎樣注視著秦非?
“主播好牛,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時候我都會慶幸還好我是觀眾。”屁字還沒出口。就像秦非在鏡子中看見了他內心的“撒旦”、又在房間中發現了象征著魔鬼與邪惡的山羊頭骨。
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
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鬼火是真的心態崩了。
秦非走啊走,走啊走,始終未曾接近,直到那抹身影在他眼中越來越渙散,直至消失不見。他的手腳被剁下,胸腔被剖開,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向秦非所站的方向。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秦非猛然瞇起眼。這些事情若是真要是解釋,難免又要牽涉到一大堆心理學方面的專業術語,秦非懶得浪費口舌,干脆道:“從面相上看出來的。”
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
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
“尊敬的神父,我要在此懺悔。”那些只在傳說與噩夢中出現過的生物,此時竟活生生出現在了眾玩家眼前,陰森鬼氣繚繞,空氣被無形的怨念所占據,霎時間陰寒無比。不知道還能活著回來幾個,又能帶回來多少分數。
他是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它看得見秦非。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
白方的人拿到了一分。其實大家都清楚,導游十有八九就是不在這。
秦非對鬼火的耳朵半點興趣也沒有。
神父現在一門心思想要滿足秦非,然后盡快打發他回去,可以說是知無不言:秦非的,蝴蝶的,薛驚奇的。沙坑邊,其他小朋友已經全都躲了起來。
怪不得他沒法在這里打開直播面板。“進去以后我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皮球,在不遠處跳啊跳。”
多么有趣的計劃!他用盡全力奔跑著。
作者感言
在把聞人看得渾身炸毛之前,彌羊終于還是沒忍住,酸溜溜地開口問道:“那,你真的可以為了他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