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在神明休憩的瞬間,魔鬼偷偷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很快,二十四名抬棺人魚貫入內。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下一秒,熒幕前的靈體們卻仿佛遭受了某種暴擊。取下眼球后的玩家們神色微怔,眼前驟變的場景令人回不過神來。
秦非一邊這樣說,一邊盯著11號脖子上的那個掛墜。
王明明的爸爸已經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蕭霄在死到臨頭的前一秒都還在為這件事憂愁。雖然可憐的道長現在傻了,卻也還沒傻到將秦非準備去消滅污染源的事給直接抖出來的地步。
他想知道棺材對每個人產生的效果是否一致,一早上已經問了一圈人,只是沒什么人愿意告訴他。“tmd,我真是服了,這新人是不是個傻X——”臺下,刀疤已然被尋著氣味飛撲而上的尸鬼們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身下。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直到此刻,才終于看清了秦非的動作。義莊內,眾人不動聲色地相互對視,交錯的目光中浮現出絲絲縷縷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若是0號囚徒對2號出了手……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我們應該規劃一下,分組在教堂內部找找線索。”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布告臺下,率先發起了號施令。秦非瞳孔緊縮,后脊直發涼。
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下一秒,就在秦非碰到它的瞬間,黃袍鬼就像是吃進去什么毒藥一樣,身型猛地一僵。
他早已習慣了跟著副本的規則限制走,像秦非這樣主動跳脫于規則之外看問題的方式,他在此以前還從未接觸過。
面對林業的提議,中年玩家表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遲疑: “可是已經快到十二點了,現在去村東,我們不一定能在午夜前趕回來。”“滴答。”
“謝謝大佬,謝謝大佬!”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
他一邊說話一邊緊張地打量著秦非,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于是繼續搭話:“我叫蕭霄,你叫什么?”
亞莉安聽到秦非要去遞交副本線索,已經徹底笑成一朵太陽花了。聽見秦非叫他們“親愛的爸爸媽媽”,王明明的父母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
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走廊兩側的墻面像是被火焰燒灼的蠟燭一般融化,陣陣鮮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巖漿般, 從血修女的腳下向四處蔓延。
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13號和17號。這家伙一驚一乍的,還是不要站在前面比較好。
精神類盜賊, 和魅惑系玩家一樣,這是一類專門針對副本內npc生效的天賦技能。這一幕令其他人一頭霧水。
就在他心中的不滿愈演愈烈、快要轉化為憤怒的時候。“除此以外,副本中也有機會獲得能夠恢復San值的道具。”是圣經。
——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周圍這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秦非本該什么也看不清才對,可不知為何,對面那東西的輪廓卻顯得格外清晰。鬼火是真的心態崩了。
秦非不得不開口作答。秦非向布簾望去,卻在下個瞬間,瞳孔驟然一縮!“修女這樣說完后,許多人或許都會把關注的重心放在積分上面。”
林業欲言又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開。“這次絕對不可能跑掉了。”
最終還是程松發了話,他示意刀疤上前:“你去看一眼。”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程松點頭:“當然。”
所以,單一的懺悔環節,是滿足不了通關條件的。可仔細去聽,那聲音卻又消失不見了。
秦非靜靜地盯著天花板出神。假如追著秦非想要吃掉他的,是喪尸或者野獸那種純粹吞噬血肉的對象,秦非一樣難逃一死。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那間屬于他自己的臥室。
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
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棺蓋掀開的那一刻,清亮的男音打破了寂靜的空氣。“三,您將乘坐旅社提供的大巴往返,往返途中請勿隨意離開座位、請勿將頭手伸出窗外,若您——切記,不要開窗!不要開窗!不易啊奧——開——次昂窗——”
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見秦非和蕭霄看了過來,他忽然抬高了音量,宛如刻意向秦非示威般詢問程松道:“如果我加入,那——”“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我現在看見老頭就心里發慌。”他壓低聲音對秦非道。“去——啊啊啊啊——”
作者感言
可惜,還是晚了,他們只看見一只渾濁的眼睛,消失在窗欞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