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
大半天沒有吃東西,秦非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再加上昨晚運動過量又失血過多,現在整個人都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這一幕令其他人一頭霧水。
可人性的難測早已在這短暫的時間中盡數展露于眼前。
砰!
十六個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格侵占著這具身體,蘭姆越來越頻繁地在人前表現出異狀,這令他的家人們對他的不耐日漸加深。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唔。”未說完的話音消散在空氣中,壯漢整個人如同觸電般彈開,幾乎是落荒而逃著回到了車廂后半截。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
秦非卻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業。幸虧他膽子大經得起嚇,這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受得住。那是一張粉紅色的公告紙,上面印著黑色鉛字。
倒是頭頂的墻皮紛紛落下,灰塵四溢,嗆得蕭霄眼睛都睜不開了。再不濟,還可以去看看小區里有沒有人找家教或者保姆。
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貼完符咒,玩家們還需要再用朱砂點按在自己的前后心口、眉間、左右手心、左右腳心。
除了這群瘋狂喊老婆的,還有一小撮人的關注點放在了另一個地方。免得到時候,刀刃割在脖子上,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倒霉。鬼嬰趴在秦非肩膀上,甩著兩條短短的腿,哼著不成曲調的歌。
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本打算先拿那人開開胃,可誰知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轉眼就不見了。尤其是那個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過他年輕時的樣貌,和祠堂中某個與秦非擦肩而過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樣。
“我水晶般純粹的心能夠為我作證?!迸硗锵У貒@了口氣,用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著秦非看了幾秒,終于走開。
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男敗下陣來。
“神父?”青年面色沉靜,優雅抬手,狠狠甩了右邊僵尸一個大比兜!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
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所謂的“規則世界”,本質上就是一個個被污染了的世界?!緲O度危險!】
……說著秦非已經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與此同時,三途的注意力則放在了秦非的床上。
“你們是想破壞村祭?”一旁,老太太僵尸聽幾名玩家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竟然用自己的僵尸腦子從零星破碎的交談中拼湊出了真相。
秦非看了他一眼:“我已經改好了?!?/p>
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右邊僵尸在書架上比劃了幾下,又小步走回門邊,指了指門。……
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蘭姆卻是主人格。
兩相對比之下,他踢到東西時發出的響聲便顯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令人完全難以忽視。
不動。
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秦非短暫地打開了一下彈幕界面,短暫地被奔涌而過的“老婆”、“老婆好帥”、“老婆好聰明”洗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不得不將彈幕關上。秦非半面身子貼在門上,將臉湊到貓眼前。
刀疤狠狠瞪了秦非一眼,被秦非毫無反應地無視。三途的神色卻并不怎么好看。
這幾年間,教廷和政府之間的博弈終于到了尾聲。在污染的影響下,他的理智被沖動所淹沒。密閉的小空間里出現一道窄門,大約只夠一人單獨通過。
“謝謝大佬,謝謝大佬!”只有時不時飄過幾個諸如“主播沖啊”或是“搞快點搞快點”之類的無意義的字符。
村民這樣問道。千言萬語匯成同一句話:“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秦非又發現了一些別的線索。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
作者感言
蝴蝶是覺得自己帶的人不夠多,效率太低,所以才另外綁了幾個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