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依舊是一些天主教相關的圖樣,圣母、十字架、耶穌受難之類的內容。秦非抬頭,目光落在這棟與左右兩邊完全沒有區別的普通村屋上。
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雖然他現在是個白癡, 但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的常識還是留在腦子里的。零零總總的積分疊加在一起,秦非一邊聽,一邊在心中默默做著加法。
他雙手捧著那片殘破的衣角,密密麻麻的眼球寄居在青苔里,靜靜放置在他的掌心。“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秦非轉動著眼珠,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盡量觀察著周圍的情況。沒等對面說完,秦非啪嗒一下掛斷了電話。
青年雙手一攤,云淡風輕地答道:“我不知道呀。”
人類求生的本能真的能夠產生足矣對抗命運的巨大能量嗎?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
究竟是他裝出來的,還是那司機確確實實有問題?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背后,老頭的腳步聲同樣也沒停。
三。
隔著一道厚重的鐵門。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
“……嘶,我的背好痛。”秦非眨眨眼,覺得這個系統真是有點做作。
就在神父消失后不到幾秒,走廊另一端,漆黑的墻根角落緩緩走出三道身影。
2號被帶走,是因為他身上有血污,違反了副本規則。他的目光順著鬼火男的頭移到了他的腳。差一點點就要被撕成碎片了。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E級大廳的光幕面前,屏息凝神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驟然迸發出一陣劇烈的驚嘆。
看清盒子里物品的一剎那,秦非驀地皺起眉頭,將盒蓋唰地一聲飛快扣上。“可惜了,這場面雖然恐怖度足夠,但血腥度不足,要是這個女鬼會吃人就好了,直接把主播的頭骨嚼爛!”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林業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突然清醒了一點。
也對。她駭然回頭,纖細的脖子已完全無法支撐頭骨的重量。奇怪的是,接近20人的大部隊一路經過,竟沒有一個村民抬頭看向他們,就好像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一樣。
閃爍著電流的電棍直指秦非面門。看不出這是做什么用的。半透明,紅色的。
玩家:“……”對于絕大多數正常人來說,即使沒有做任何心虛之事, 在被人如此密切地注視時依舊會難以自抑地心里咯噔一下。但……既然秦大佬這樣信誓旦旦,那,他的精神應該還是正常的吧?
對于秦非而言,眼前短暫的一秒鐘就像是一根可以無限延展的橡皮筋一般,被拉伸到了難以想象的長度。掌心中的物品迅速變換著。那財大氣粗的模樣令蕭霄好一陣愕然。
可現在!
輕而細的足尖落地聲始終未停。
“快看,那邊有人開盤了,賭這個主播會不會**開花!”
1號是被NPC殺死的。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他可以確定,他們現在并沒有走錯路,所謂的鬼打墻,只不過是霧中路難行,前進速度過慢而導致的錯覺罷了。
這不會是真的吧?!宋天迷茫地眨眨眼:“幼兒園鎖著門嗎?我沒注意。”
鬼嬰也跟著出來了,有樣學樣地模仿著秦非的姿勢,將身下人的身體當作一張床似的躺著。
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
5號中年人也跟著擠了過來, 見狀立即宣布道。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這里沒有光, 本該看不清任何東西。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當時他和刀疤之間的距離比凌娜沖過去的距離要近得多。4.不要受傷!不要受傷!教堂中不能得見血腥!
老玩家們不動聲色地用視線交流著,電光石火之間,秦非表情未變,卻忽然加快了步速,趕在另外三人之前一個箭步躥入院內!30、29、28……到底是哪來的D級主播,人氣都快要比A級主播更旺了?
作者感言
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