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一個是正常的,是他這些天已然見慣了的,另一個則失去了所有顏色。秦非扔東西很有準頭,厚重的靠背和把手重重砸在僵尸的背上,將起跳到一半的僵尸直接砸了個踉蹌,屁股朝天頭朝地地杵在地上,長長的獠牙直接嵌進泥土中,拔都拔不動。
“你又來了。”
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
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和走廊兩側的臥室一樣,這扇鐵門同樣也上著鎖。還有那兩個6號自己原本想吸收、卻又對他不屑一顧的公會玩家,他們也對12號言聽計從。
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們在大巴車上第一眼看見秦非時,對方臉上那柔和而又鎮定的笑容。青年逆光而立,殷紅的夕陽將他的身形勾勒出好看的輪廓,那張精致的臉龐正帶著十足溫和的笑意,正乖巧而友善地望著村長。
解答的靈體神秘一笑:“對,12號和10號一樣,也什么都沒看見。”且不說他弄死了8號。
是字。
濃霧彌漫的村道上,七人列成一隊,快步前行。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三十秒過去了。
其實他有些摸不清狀況。幾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噓。”大家以為他要找醫生,結果他只是想偷東西??
刀疤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比如現在,秦非就完全無法通過自己屬性面板上數值的波動來判斷副本是否出現了異常變化。面前的青年微笑著,禮貌而客氣地出聲詢問。
秦非抬頭,目光落在這棟與左右兩邊完全沒有區別的普通村屋上。隱藏任務的級別高于陣營積分,完成隱藏任務的陣營可直接獲得勝利。問號。
這到底是為什么?那些死于往年村祭的村民,本質上其實也是被林守英殺死。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
所有人立馬朝那邊看了過去。他還以為那些觀眾只是像昨夜看華奇偉那樣,是被玩家死前的絕望與驚慌所吸引。
那根血條上如今僅僅缺失了極小的一截,雖然仍在持續而緩慢地向下掉著,但秦非簡單估計了一下,要等到徹底掉完,起碼還需要三十分鐘。
“終于落網了……我期待已久的獵物們。”
所以他們要播些什么?即使他們只是通過欺騙獲得NPC短暫的青眼,但能夠帶來的益處,卻不可估量。
鬼嬰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坐在秦非肩上興奮地啊啊直叫。
活動中心大廳里,玩家們竊竊私語。剛才吃早飯的時候,他還和鬼火一起蠢蠢欲動地想要指認老板娘,幸好當時被秦哥攔住了。黛拉修女很快給出了回答:“有好多個呢。”
“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雖然任務內容都是找東西,可是秦非幫安安老師找哨子,與宋天幫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那個名叫程松的老玩家面帶嘲諷地看了過來。
那些西方電影里好像的確都是這么演的。就算是真的有誰該死,那也不應該是她!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只要做好眼下就好。
“你有問她和《馭鬼術》相關的事情嗎?”蕭霄滿懷期望的發問。千里之堤,不能潰于蟻穴。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事情發展到這里,已經很明顯出了問題。
現在正是如此。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家家戶戶門前都擺上了燃燒著的紅色蠟燭,一支支蠟燭旁堆砌著成摞的紙錢。后來14號的女人沖回房中找線索,其他玩家和NPC也都跟著一起回了臥室里,那以后直到晚飯前,只有15號一個人出來過,且沒待多久就又回了臥室。
“你下午一個人才祠堂里,都……看到了些什么?”這是亡命之徒身上慣有的氣質,秦非十分熟悉。那面垂落下來的黑色絨布簾依舊遮擋著鏡面。
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工作,更沒有人能不討厭自己的同事和客戶。說不定只是有個變態狂,在殺人分完尸后故意把尸塊藏在了早餐鋪的食材里,為的就是滿足他無聊的癖好。“守陰村面積雖不小,但具有標志性的公共建筑卻并不多。”秦非道,“禮堂、祠堂、亂葬崗,除此以外,還有那六戶人家自己的房子。”
“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作者感言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