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從游戲尚未未開始時就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露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系統的力量這樣強大又這樣神奇,說不定,已經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跡。他的家人現在,也可能已經徹底把他忘了吧。
直播間內,彈幕一派嘩然。
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
頭頂,天光已經大亮,可神龕與石像卻并沒有如同前幾天那樣被轉移進一屋中,玩家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怎么敢抬眼往兩邊看。一定有什么細節是被他忽略了的。“啊——啊——!”
“秦大佬,秦哥。”好像他天生就該待在這個副本里,他就是這個副本的一部分似的。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
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
苔蘚。這是玩家們第一次進入到村民的家中,雖然外面是白天,但屋里卻昏暗如同午夜,空氣潮濕像是隨時能夠滴水,狹小幽暗的空間冷得仿若冰窖。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好在他雖然蠢了點,卻十分懂得審時度勢,眼見秦非他們叫凌娜閉嘴,直接跟著抬手捂住了嘴巴。
幾聲敲門聲輕輕響起。屋內的黑暗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出現在秦非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再說,王明明的態度雖然一般,但和別的NPC比起來,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了。
秦非點點頭。
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鬼火和三途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驚疑不定地望著秦非。
說著她指了指一旁的墻面,那上面掛著一張非常大的白色公告紙。
爸爸媽媽依舊站在客廳中,一人舉著電鋸,一人舉著砍刀,微笑地看著他。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無數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雖然這傳言的真實性至今都沒有得到足夠數量的樣本進行作證,但就像是信玄學一樣,玩家們多多少少還是會受到此類觀點的影響。
不少人都避開了她的眼神。在進入副本之前,林業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16歲城市高中生而已。
蕭霄:“!!!”秦非將紙筆收起放在一旁,所有人各就各位后,孫守義熄滅了蠟燭。
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不要進入紅色的門”是一條假規則,在這種前提下貿然違規,實在是太冒險了。
蕭霄就坐在王順對面,直面沖擊,一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秦……嘔!大佬嘔嘔嘔,牛逼。”
他們要想趕在凌晨之前回去,就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可惜它依舊不會說話,也半點沒有長大,還是那副三頭身的比例。
“你們團隊下午有安排嗎?方不方便帶上我這邊的三個人?”走廊的左側是一道道緊緊閉合的高大木門,右側則是一面墻壁,走廊綿延向前,通向漆黑不見一物的拐角。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
“我一想到他們還呼吸著回廊中自由的空氣,就覺得我辜負了主對我的信任!”這時24個人格已經全部誕生。
高馬尾的女人雙手抱臂,目帶審視。
不時有玩家從談永身邊跑過,可,一如孫守義先前所預料的那般,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0號囚徒腳下一滑,在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已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年張口結舌:“你這樣會死的。”系統給秦非分配了一個金手指——好處是蕭霄沒有里人格,不需要做隱藏任務,對比其他人來說少了一個潛在危險。
事實上,玩家要想確認一個NPC是鬼,有且僅有一種有效論證方法:看來醫生很清楚表里世界的翻轉。他說話看人時眉目下斂,聲音低沉,這是性格保守、內斂的表現。
小院另一側,程松和刀疤在看見那幾人走向廂房時就是一怔,待到發現秦非扯開了房門上的鎖,更是急忙向他們走了過去。安安老師看起來20多歲的樣子,長著一張白凈討人喜歡的圓臉,說起話來也溫溫柔柔。
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把粗口真正爆出聲來。沿途的門窗縫隙秦非都仔細觀察過,沒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視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盤亙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視不了。順著未關的房間門,村長看到外面墨藍的天色,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好感度上升,居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不是他幫了她弟弟的忙……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穿著眼熟的衣服,我恐怕會把他們當成守陰村本土的村民NPC。”孫守義面色沉重道。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臂滴落,傷口處皮肉綻開。19號當時已經走到了6號跟前,3號躲在門外。
作者感言
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