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后，鬼女懶洋洋的錘手向后靠坐，緊緊盯著秦非的臉，像是想觀察他接下來的表情似的。必須主動出擊，掌握比規則更多的信息，才能看穿規則的漏洞。

他抬起頭，直勾勾地望向玩家們的眼睛。

外面的走廊空空蕩蕩，走廊兩端被陽光渲染成一片白，不知通往哪里。亞莉安還沉浸在秦非賬戶里那個天文數字中，一時間有些晃神。蕭霄盯著面前的鼓眼泡小鬼看了一會兒, 想伸手, 指尖快要觸碰到它的臉時卻又慫了，訥訥地收回。

……

而偌大的教堂中，有個人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走廊外的時鐘敲響了10次，又敲響了11次。徐陽舒一張臉拉成苦瓜：“我哪有那么遠大的志向。”

明明她在外面的時候臉色都能臭得夾死蒼蠅，怎么來到屋里突然就變了個樣呢？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起意搶神父位置的決策，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利處。從遠處的道路盡頭，迅疾異常地向義莊漫卷，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巨人，正握著一只看不見的筆，飛快地、不留任何空白的畫著……

蕭霄摸摸后腦勺，努力尋找話題：“秦大佬，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4號有問題呀？”

然而。是因為不想嗎？那是一枚金黃色的獎牌，就懸浮在個人面板左下方。

“我找到了！”NPC蕭霄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不甘之色。

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生的紅暈已經消失不見。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某種聲音。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他與她之間，豎起一道難以逾越的、以信仰為名建立起的高墻。主播在對誰說話？

他可是偉大的撒旦！是偉大的魔鬼！

“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這掛鉤著他們內部NPC的額外績效, 假如每月成功邀請高玩或有潛力的新人深度參與主城建設，就能得到工資獎勵。

眼前飄過一大堆無意義的彩虹屁。

老板娘：“好吃嗎？”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

這也是秦非前兩次來地牢時沒有發現它的原因。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

這孩子怎么這么鍥而不舍。

如此這般，就能成功地用鈴鐺聲和口訣驅使僵尸自己動起來。那只骨節清晰漂亮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摸向他臉上的傷口，更沒有拉他的手。

……

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問完他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出的。

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

“楊柳樹，哪里有楊柳樹？”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

【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當前在線人數為：61325人，10分鐘內同比增長16.8%！】亞莉安聽到秦非要去遞交副本線索，已經徹底笑成一朵太陽花了。

鈴聲響起的瞬間，那股禁錮在僵尸玩家們肉體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間消散了不少。“我和弟弟來的時候，恰逢林守英死后第十年。”他偷偷瞄了秦非一眼，又收回眼神，而后小步向前方走去。

接下來，他將自己早晨在商業街早餐鋪的所見所聞全部分享了出來。撒旦神秘地笑了笑。【8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

秦非眉眼彎彎地望向兩人：“你是想問，既然要自己動手，為什么還要特意問問你們？”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所有瓶子按照顏色大小一一區分開，由低到高擺放得十分整齊。

事實上，即使鏡子摔落后背面朝地，秦非也沒什么可怕的。

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以此類推，1號那個偷窺狂會變成如今這副鬼模樣，也是合情合理。